第367章 開辟一個大場面改朝換代

“太學生陳東謹奏:為感激天恩、舍身圖報,乞賜聖斷早誅奸險巧佞、專權賊臣以清朝政,以絕患事。

……

宰臣蔡京,盜權竊柄,誤國殃民,為天下之第一大賊乎!方今在外之賊惟邊境為急,在內之賊惟蔡京為最。其之禍害尤勝陸賊、方賊十倍也。

賊寇者,瘡疥之疾也;賊蔡京者,門庭之寇,心腹之害也。

……”

延福宮中,蔡京、鄭居中、梁師成、楊戩等朝堂大佬,一個個屏氣息聲,聆聽著禦座旁的太子趙桓抑揚頓挫,甚有節奏感的詠讀。

這是那個該死的陳東的上奏,一舉把當今皇帝與蔡京、梁師成、楊戩、童貫等被全部罵了去。

什麽“今日之事,蔡京壞亂於前,楊戩、梁師成陰謀於後,李彥、童貫結怨於西北,朱勔結怨於東南……宜誅賊子,傳首四方,以謝天下。”

簡直是胡言亂語。還口口聲聲說什麽自己受國家厚恩矣,請執有犯無隱之義,美曰美,不一毫虛美;過曰過,不一毫諱過。不為悅諛,不暇過計,謹披瀝肝膽為陛下言之。簡直是放屁!

當今官家為人聰明不假,但真稱得上天資英斷,睿識絕人,可為堯、舜,可為禹、湯、文、武,下之如漢宣之厲精,光武之大度,唐太宗之英武無敵,憲宗之志平僭亂……這可真呵呵了。

便是幾人中落的最好的鄭居中,那都被罵成了泥塑木胎,點頭相公。恨得鄭居中牙齒癢癢的。

“……陛下則銳精未久,妄念牽之而去矣。反剛明而錯用之,謂長生可得,而一意玄修。富有四海不曰民之脂膏在是也,而侈興土木。十余年委相權於一奸賊,綱紀馳矣……”

禦座上,趙佶的臉色早在趙桓讀到這一段前,就已經面色鐵青。那陳東連接太學生,溝通士林清議,在童貫大敗之消息傳來京師才兩日,便炮制出了好一片文章,伏闕上疏。當著全東京臣民的面投出了一支“匕首”插中了趙佶的胸膛。

於趙佶看來,這是奇恥大辱也。

可這一股子怒火,他卻不能撒在陳東這沽名釣譽,好放大言以聚聲勢之輩的頭上。因為他現在有沒有背負著士林之望,有沒有背負著天下之望還不可而知,卻一定背負著東京城百萬居民之望。恨得咬牙切齒的趙佶只能看著他風光照人,耀眼奪目,而把滿腔怒火撒到了蔡京他們頭上。

蔡京等人心中也很無奈啊。他們也想宰了陳東啊,那陳東從入太學的第一天就把噴蔡京當成了家常便飯。那後世人是吃飯睡覺打豆豆,這陳東是吃飯喝酒噴蔡京。

但是這事兒有Buff加成,神光護體,動了他就要挨無數的罵。蔡京也想要點好名聲,是以留著陳東給自己刷‘大肚能容’。結果現在刷出了個活彌衡。那就更不能動他了。

那陸謙賊子打破了童貫的十萬大軍之後,一邊飲馬黃河,似乎有兵進河北之念,另一邊卻又分出兩隊騎兵,分插到廣濟軍與濮州城處。還都第一時間便占據了兩地碼頭。那用意讓東京城內一幹人思之極恐。這外界壓力本就是極大的,內部還除了陳東這禍害。

今日大殿裏的人,沒一個是,不,還有一個趙桓,除了他之外絕對沒一個笨蛋。自從他們得知童貫敗績之後,誰不是晝夜難眠,憂心著河北與京畿的問題。誰也不知道梁山賊寇還會被敗兵拖延多久時間,深怕一旦梁山賊徹底理清了前番的潰兵,就是京畿與河北震動之時,就是天下震動之時。

屆時摩尼教賊子興起於東南,還有王慶、田虎起於荊湖和河東,天下大局就真的難得收拾了。這遭廝殺結束,恐陸賊羽翼豐滿也。

想到這裏,素來以大藝術家自詡的趙佶臉上也布滿了殺氣。

“蔡京。”趙佶往日裏可沒這麽直截了當,老趙家對於國家重臣都是尊稱的,接你如此叫喊蔡京的名字,太不給面子了。卻也顯露出了他此刻的憤怒。

“臣在。”蔡京頭都要低腰杆下,不敢仰視,恭候皇帝問話。

有片刻工夫,趙佶望著他並不問話。這種異乎尋常的沉默使他的心中忐忑不安。去年的冬天,他可是在趙佶面前打過保票的,要在今年之內徹底掃平齊魯隱患,可結果呢?

“你可還記得去歲初冬的那場君臣對奏?”哪壺不開提哪壺。蔡京心裏叫苦,趙佶心中更是怒火沖天,那個時候他是多麽信任蔡京啊。

“臣有罪。”蔡京別看年紀大人,腦子卻是清楚地很,清楚地知道這個時候不是推諉的時候。撩起下擺跪倒地上,頭頂官帽摘下來,放在頭邊。

“你自然有罪。朕委你宰臣之位,掌天下權柄,這天下現今卻亂成了今日模樣。你深負朕望,你罪不可恕。”但現下最大的問題是該如何解決。

招撫是不可能的了。梁山泊都攻城掠地,席卷齊魯,鬧得這般大,怎可能還招撫?且招撫了如何處置?誰都不是傻瓜。剪除兵權,恩養富貴,高高掛起的話,只是說說罷了。這等匪首必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