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直娘賊,敗的恁窩囊!

陸謙臉色漲的通紅,他沒有想到林沖、楊志竟是如此想的,還這麽直白的說了出來。他還以為這層薄紙還要日後由他來捅破的呢?而且林楊二人如此的有‘大局觀’。

幸福來得太突然,而那秦明、索超、劉唐、李逵幾個明顯有些懵愣。

陸謙沉下心來,他不能做一個‘久蓄異志’的心機深沉之輩,他要表現的震驚,要表現的毫無如此想法。就像中國歷史上有個說法叫‘勸進’,用事實證明,當了女表子還想立牌坊的人不僅僅是女人,男人也是如此。只是他本人演技還不到家,最後也只能表現的如同懵逼。

但凡事兒都要有度,被震驚很正常,可要是被‘趕鴨子上架’,那就是丟人了。陸謙的懵逼慢慢變成了沉思,軍帳內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就是李逵這種沒心沒肺的渾人,都閉上了嘴巴,靜靜地等待他的決定。

那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陸謙臉上炙熱的潮紅不曾褪去,神色卻仿佛是一個巨大的表情舞台,集忐忑、緊張、恐懼、亢奮與野望,種種復雜的神情都混而為一,最終變成了一股堅定。

是的堅定,這個過程,這個表情,對於現下的他而言,還是做得到的。

然而在林沖、楊志眾人的眼中,那卻自然而然的是他已經下定了決心,堅定了決心。

“教頭與制使說的好有道理,一旦淮西、江南兵勢暴起,天下確是有板蕩之危。宋室為了據保江山社稷,與我等苟合暫做安撫,好施力於江南、淮西,乃屬必然。”陸謙在“堅定光環”之外,慢慢的又透漏出一層“老謀深算”光環。

“大軍動身,數月中靡費錢糧數百萬貫,悉屬平常。而今江南淮西有亂,齊魯又有我梁山泊,所能榨取者,只中原、河北。而今日官場又汙黑漆暗,吏治腐敗透頂,朝廷加一文,路中經略便能加兩文,州府太守便可增至三文,落到百姓頭上便會是四文、五文,乃至更多。如此天下大亂就近在眼前。”就便如明末的時候,或是民國的時候,可不都是如此。

中央加一文,落到黎民百姓身上便是加五文、十文,而如此做的後果,只能是反將本來安分守己的黎民赤子迫的走投無路,最終只得揭竿而起。

林沖楊志的如此分析,除了李逵這渾人搞不明白其中奧妙,便是劉唐都聽得明白。而也正是聽得明白才能懂得其中的莫大可能,赤發鬼現下裏都變成了赤面鬼了。現下陸謙卻是把話說的更明白直了,就是那黑旋風都聽明白了。

“摩尼教於江南經營日久,且江南百姓苦花石之禍久矣,一遭亂起,不說聚兵百萬,十萬數十萬卻是可能。如此可非是三兩月便可平定。朝廷靡費錢糧日巨,天下動蕩便就日深……”

“我梁山泊成就大事偉業之可能,便也就更多幾分。”陸謙不純粹的是在表演,他的眼角抽動著,這也是他內心感情的真實反映。

穿越兩年了,在綠林江湖中打滾翻騰,現下他終於有資格‘觀天下’了。

“那一日尚且久遠些,我等還當矚目時下,且行且看。如真有那一日,天與不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行,反受其殃。這天下至尊之位,也非是只姓趙的可以坐一坐的。”

“我陸謙是何為人,眾兄弟都清楚,如有那一日,兄弟們功爵名祿,盡都相得,無敢相負。”不過眼下各位還是暫且偃旗息鼓。這種思想若是摩尼教人知道了,必然會有警惕的。事實上那高玉頭頂的氣柱已經是淡紅色了,陸謙都看在眼中的。

是以,這次的聚會只是一場尋常的軍議,休說是軍中的摩尼教之人無有察覺,便是軍中其他頭領也盡數不知情。李逵這天夜裏都嘴巴張的大大的,高興地合不攏嘴。他現下家中只有一個老娘,他那哥哥與他終究尿不到一個壺裏,來到梁山泊直言是進了賊窩,當即就要拔腿走。事實上那李達,也有一把子氣力,待在山寨裏即便不願意廝殺,也到處是職位安排他。但李達一心要走,陸謙只能奉送去紋銀百兩,算是扣取的李逵薪俸,叫那李達自便離去。現下裏只知道這人去了應天府。

黑旋風面上半點不顯,可是人都知道,他對此事是耿耿於懷的。他大哥與他分道揚鑣,那原因就是因為他是匪是寇。可要是有一天,他搖身一變從賊匪草寇變成了開國功臣,變成將軍,黑旋風和他哥哥又會怎樣呢?只要一想到他哥哥那時的表情,李逵美的那嘴巴就都合不攏了。

夜色已經籠罩了大地。漆黑的夜空裏懸掛著一輪皎潔的明月,一顆顆星星像亮晶晶的寶石綴滿夜空。彎月倒映在不遠處的廣濟河裏,奔騰了一天的河水在月光清輝下,顯得格外的安寧。

時遷引著幾個手下悄悄的向著四通鎮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