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張太守,張大公子,有請了!

梁山泊大軍破城,城內外亂成一片。陸謙傳下令去,教休傷害百姓,違者以軍法從事。再點韓伯龍、武松引兵鎮壓內外,然而待號令傳達到時,城內外早已傷亡不少,也只好付之一嘆。

那時李應正引兵在城內奔東撞西,拘束敗兵。他是頭一次隨軍出戰,就破得了一府治所所在,心中自有一股說不出的興奮。往日裏,撲天雕雖然坐擁萬貫家財,官面上卻地位甚低,便是見到谷陽縣城的小小都頭、押司,都就要恭敬有禮。而現在,就是這濮州城內的知府老爺被他撞見,也要跪倒在他馬前。

如此直到了四更初上,李應方引兵轉回,到得中軍大帳,只見眾頭領紛紛上來報功。方醒悟自己手裏一個要人可也沒得,李應大大後悔,自己方才只顧著在街道痛快,全然忘了這幹事了。經驗不足,經驗不足。

陸謙坐在帳上,將各人拿來的按名點驗,見濮州知府丁禮全家眷屬皆在,兵馬都監呂義卻是少了一雙衙內,既無首級,又沒有活的捉來,顯得是漏網而去了。但無關緊要。通判陳文昭一家也悉數被拿,陸謙就總覺得陳文昭這個名字似乎有種熟悉感。

另外緝拿趁亂打劫者百一十二人,內中既有亂兵,也有青皮流氓,叫他們交代同夥,又搜捕了三十余人,盡數斬殺了。

如此他方從城外進入城內,奔過南門不遠,見一小片燒著的房屋,兀自余燼未熄。卻是這城中的一處燃火點,為一處寺廟,一撮和尚們正在廢墟中無語淚兩行。

陸謙不以為意。這大宋朝的和尚與後世明清和尚沒什麽差異的,兼並田畝,放印子錢,藏汙納垢,盡皆平常。當然,這不是說天下就真無六根清凈的出家人,只是對比和尚的總數目來,那撥真和尚是太少太少了。

如果是百姓人家被大火牽連,陸謙必然撫恤賠償,可是和尚麽,就是算了。道士也一樣。

此刻城中原有的兵馬散走一空,官府死的也有,逃的也有,殷實人家大都閉門緊縮,卻是已經奔避不得,更悲苦的還是那些引恐慌而逃入城中的貧苦小民,連一容身之地都沒。陸謙當下叫人煮粥放糧,賑濟百姓。

當然,那大門緊鎖的富貴人家亦有遭殃的。陸謙向府衙走去,就見一處豪門大宅尚余燼未熄,已然是敗瓦頹垣,淒涼滿目,死屍遍地,流血成渠。找來周邊巡哨的軍卒一問,道是本地名門張氏祖宅。

其祖上張詠為宋初名臣,太平興國年間進士,被宋太宗趙老二累擢樞密直學士,真宗時官至禮部尚書,以治蜀著稱。那世界上最早的紙幣——交子,就是張詠所發明的。

濮州張氏一門本來貧賤,亦自張詠始起家,歷時百年不衰。這百年中雖然再無族人官至尚書,但功名不絕,張氏亦成為濮州豪門。

但如今為亂兵地痞屠戮,梁山軍殺奔此處的時候,已經燃起大火,遍地死屍。滿門富貴化作昨日雲煙,如果無有子弟在外為官,張氏門第今日後便要作古了。

那誣告徐寧的刁奴自然沒有放過,湯隆親自拿了此人來到徐寧跟前。金槍手見了此賊就怒氣勃然,強要起身懲處,被林沖急忙攔下。湯隆亦說不可,“兄長就好生安歇著,看小弟與你報仇。”當下翻手拿出解腕尖刀,圓睜怪眼。大踏步過來,劈手揪住那癱軟在地上的刁奴發髻提起,剝開他胸前衣襟,揚起尖刀,去胸前只一剜,雙手斡開胸膛,伸手摳出心肝來,便教徐寧來看。

陸謙也在旁立著,面上不動聲色,心理面卻覺得這時候的這般規矩真就是忒粗暴了。但這就是現今這個水滸化的北宋末年間的規矩。適用於背信棄義之人,背主之人,還有那奸夫淫婦。

隨後又公審了丁禮和陳文昭,前者自然劣跡不小,被一刀砍了頭去;不想後者倒算好官,在濮州城內也頗有人望,如此陸謙就饒了他皮肉之苦,將其全家帶回山寨去。在他的眼中,如此這般的官吏都屬於現今官場的稀有動物,是可以‘同化’為其所用的。

陸謙並不知曉徐寧之罪還有陳文昭的一份子,但陳文昭也是冤枉,他只是通報消息,可沒想到東京城內會有如此構陷。

然後把把抄獲的金銀錢糧,分出小半,四處散給貧民,周濟受害人家,救濟窮苦老弱。

如此之廢了三日時間,大軍撤離濮州的時候,城內百姓已經在交相傳說道:“誰說梁山泊好漢如何怕人,不信窮人面上卻恁地好!”待鄰近州郡聞風趕來救應時,大夥兒早去遠了。

濮州城破,徐寧被劫的消息傳到東京內,自然惹得趙佶勃然大怒。這雖然坐實了徐寧暗通梁山泊賊寇的事實,但梁山泊這是在明明確確的打他的臉。當即就喝命高俅,盡快點起兵將剿滅匪寇,甚至說出了剿匪不成,高俅這殿帥府都太尉的職位就別幹下去了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