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盡在掌握

傳令兵迅速將命令傳達,精銳的武騎士騎兵本就在兩翼等待,號聲響起,他們便開始慢跑朝著要路附近機動。

那些能騎馬的步兵或者算是輕騎,以一司馬為一組散開,只待有人出城逃亡便追殺。

城內,先登營的兩個連隊經歷了最開始的艱難苦戰,等到第一波齊人的精銳武士被城頭的火槍壓制之後,齊人的最後反擊已經無效。

越過了城頭之後,兩個連隊收攏了士卒,開始沿著之前布置的方向,不管後續根本不可能跟上的火槍手和矛手,驅趕著一鼓作氣不成功的齊軍向城內猛沖。

遇到小股的敵人就沖過去格殺,稍微多一點的便投擲鐵雷炸散了隊形後再沖。

一個小小的缺口,實際上交戰的雙方正面也就不過千把人,但缺口一旦被破,整個平陽城實際上也守不住了。

人數再多,那也只是紙面,齊軍無法組織小規模的集結抵抗。

城中守城的大夫沒有跑,他知道這時候跑也沒有意義,肯定會被墨家的騎兵抓獲,當他看到墨家成列的火槍手爬上城墻、墨家的古怪旗幟升起的那一瞬間,就知道平陽城守不住了。

身邊的死士武士環繞,他卻擺手道:“我已盡力,不要再抵抗了,徒添傷亡。”

他沒有參與武城的屠殺,也不是費地的貴族,也知道墨家的審判不可能有他,所以他並不害怕。

被墨家俘獲,反正也要釋放,被抓了也沒什麽,最多花點錢和牛馬把自己贖回來就是。

當年華元被俘用了三百文馬,他估計自己一二百匹馬也足以贖回了,也不需要國君給自己出錢,自己封地和自己的私產就足夠贖回。

若是逃亡,自己身邊的隨從死士私屬死傷眾多,日後會折損自己家族的根基,不若先被俘以待日後。

況且這一次齊國內部被俘的貴族多了去了,想來也不會因此就削減自己的封地,那個君侯敢這麽做,那些被俘後被釋放的貴族定然會趕走君侯扶植個更為守禮一點的公子。

和墨家交戰,打出白色的旗幟就算是投降,這一點他知道。

身邊的人找了一塊白布,高高舉起,示意自己投降。

等到下午適入城後,這大夫見到了適,開腔第一句便是:“我為齊人,為一方大夫,當為齊人多謀。城既已破,缺口不能奪回,平陽便無可守,若再打下去,徒增齊人傷亡,故而請降。”

“惟願貴軍不行擄掠屠殺之事,勿傷齊民,不侵降卒。我累世受齊之封,不能勝敵,是為無能;公子午讓我守城而三日破城,是為不力。我是不可以活下去的,惟願你不要擄掠屠殺,傷及降卒……”

適哪裏不知道對面的小計倆,墨家打著義師的旗號,不殺不屠,人所盡知,哪裏還需要說這些?

既不需要說,那麽若真的想死,早就可以死了,何必等到現在?

可他也不說破,只是沉聲鄭重道:“將軍之降,非是不忠不信。昔年屈蕩言:君以此始,必以此終。田午屠武城,這樣的災禍難道就不會落在齊人頭頂嗎?他為齊人公子,卻為齊人埋下這樣的禍端,這是不可以不懲罰的。”

“而您守衛了城邑,使得我攻了三日,當年我與越王交戰城邑也不過一日即破,您已經守衛的很好了,這是值得稱贊的。”

“而您為了防止齊人傷亡而請降,這正是忠於齊之萬民,信於數萬兵卒。”

“古雲:道,忠於民而信於神也。上思利民,忠也;祝史正辭,信也。你既思利民,難道不是忠嗎?”

“《泰誓》言:民之所欲,天必從之。齊人豈願死於不義之戰?昔年齊桓為諸夏之義而伐無道暴虐的山戎,軍心振奮,直入孤竹。如今齊不義伐費,軍心怨恨,民心思定,你請降而讓士卒免於死傷、平陽免於戰火,這是從天之所欲、從神之民主。”

適果斷了給了這貴族一個大大的台階下,反正勝利者可以講道理,那大夫的臉色稍緩。

他說那番話,為了正名還在其次,主要是提醒適:武城被屠那件事,和他沒有關系,自己投降的第一件事就是請求適不要屠戮劫掠,怎麽會去做屠武城那樣的事呢?

適也給出了足夠的台階,用“上思利民,忠也;祝史正辭,信也。”的解釋,證明了他非是不忠,隨後又說公子午那樣的人是主謀要死,你們這些沒有參與的只要投降,那麽不但無罪,而且還是從天之所欲神之民主,是為有功。

至於適說他守了三天已經足夠,這話在那齊大夫聽來極為中聽,心中還微微自得。

以禮論,當年勾踐徐州會盟之後,越國就算是中原體系的內的“侯”,王的稱號只是當地文化的神職,不是體系內的爵位,名義上在華夏體系內的正式的侯,關起門來愛叫什麽那都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