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刺殺

陳越知道自己惹了不少麻煩,也得罪了不少人,不過自己剛立下大功,即使朝廷不加封賞也斷然沒有降罪的道理,如何會大難臨頭,恐怕是這個王寅不忿雇主周延儒的倒台,故意危言聳聽嚇唬自己吧。

“開設蜂窩煤場壟斷了整個京師,奪去了無數人的飯碗。在房山誣陷士紳通敵,借以豪奪士紳們的家產,兵進西山霸占了所有煤礦,靠著武力豪奪無數的財富。陳越陳大人,那西山煤礦大半都是京師勛貴和宮內公公們所開,陳大人你自己說說,這北京城裏的文官勛貴宮內的太監,你得罪了多少?現在不過是仗著自己立下軍功,靠著陛下的賞識你才能囂張一時,若是有朝一日你稍有挫折,比如吃了敗仗,文官勛貴們群起而攻,恐怕陛下會先拿你開刀,昔日督師袁崇煥就是你的下場!”王寅冷笑著道。

媽蛋,你要是聽說了我昨日給崇禎的提議,估計更會說我馬上要完,陳越心裏暗道。可是對王寅的話他卻無法反駁,因為他自己知道,自己實在是得罪了太多人。

“俗話說,過剛者易折,善柔者不敗,遇事一味橫沖直撞不知變通,只會加速敗亡,凡是三思而行,多交些朋友少樹些敵人,方是長久之道。陳大人,你的才智能力不容置疑,欠缺的只是官場的經驗、和人交往的智慧,若是能注意這些加以改變,他日必成大器,可為大明之中流砥柱!”

王寅神色嚴肅的看著陳越,言語裏卻充滿了諄諄善誘,恰似一個師長對喜愛的弟子的苦口教導。陳越從他語氣中聽到了真誠,和對自己的關心,不由得心中疑惑了起來。

“王先生,你不是周督師的幕僚嗎?按理說我和周督師是敵人才對,你為何要對我說這些?”陳越問道。

“我只是周督師的幕僚,並非他的下屬或者家仆。周督師為官之時,我自當為他效力出謀劃策,可他現在已經罷官,我也恢復了自由身。也許你和周督師有過節,咱們兩個卻並非仇人,相反我卻很佩服你屢敗滿韃解救百姓之行為,不忍心你因年輕而行差走錯,故好言相勸一二,交淺言深還請陳大人你不必在意。”王寅淡淡的道。

“如此請教王先生,我以後該當如何?”陳越拱手一禮,正容請教道。現在的陳越就如同未遇到臥龍的劉備,只知道橫沖直撞,對未來基本沒有什麽規劃。除了知道一點歷史大勢,陳越自問自己的見識能力也就中人之資,迫切希望有一個智者能為自己指點迷津指明方向。

“陳大人,王先生,你們在此慢慢的聊,我還有事需要去教堂一趟。”見二人逐漸說道私密的話題,已經成精的湯若望知趣的告辭離開了涼亭。

“敢問陳大人的志向?”王寅沒有回答陳越的話,而是問道。

志向?陳越頓時迷糊了起來,他哪裏有什麽志向,剛穿越時只求每日一天三頓能吃飽,再賺些錢逃到南方找一個山清水秀之地安然度過這一生。後來為父親陳江河所激勵,萌生出為國盡忠的想法,於是便招募訓練家丁,等到後來機緣巧合才做了官,靠著打韃子官越做越大。可要說志向,陳越還是有些模糊。

“怎麽?不好說嗎?”王寅再次催問道。

“我身為大明的兵備道,志向自然是消滅滿韃流賊,扶保我大明江山了!”想不出具體的,陳越只好說道,起碼這個志向政治上正確無比。

“嗯,這個志向很遠大,和文人們常說的齊家治國平天下一樣。”王寅隨口贊道,“不過還是太籠統。我且問你,你是選擇像前宋嶽武穆一樣,以驅逐滿韃為生平志向,絲毫不計個人榮辱,還是願為曹操,為了扶保漢室寧我負人不叫人負我,做個亂世權臣?”

“曹操可是奸臣!先生怎能拿他做比喻?”陳越不滿地說道。

“曹操是奸臣?可他輔佐漢室,而劉備孫權才是野心自立之人吧。至於篡漢那是曹丕的行為,與曹操何幹?”王寅語氣平淡,卻說著近乎大逆不道的話語,只是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直盯著陳越不放。

這……

陳越充滿猶豫的看著王寅,搞不清他這樣問的目的,是敵人派他前來,為的是抓住自己的把柄致自己於死地?可是這裏只有自己兩人,自己即使說了什麽,也沒有第三個人聽到,這年代又沒有錄音設備,即使自己說了什麽,又有誰能證明?

“嶽武穆雖然名垂千古,忠君愛國世代受人敬仰,可終歸不過是迂忠罷了,他只行為我不取。而曹操明明有篡漢的實力和野心,卻愛護名聲一直不動,非要把逆臣的名聲讓兒子承擔,如此更讓人不屑。若我為嶽飛,根本不會聽從朝廷的命令回師,哪怕有十二面金牌催促,我會揮師北進殺入開封,進而兵進河北直逼幽州,只要能夠驅逐金兵恢復漢人河山,就是背上個不忠的罵名又能如何?”陳越垂下眼皮,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