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王寅

穿過教堂的後門進入了後院,只見後院種了很多草藥,各種不知名的花開的怒放,院子中間有一個小小涼亭,涼亭裏有兩個人正凝神對弈。

若是只看湯若望的打扮的話,你完全猜不到他是一個西方洋人,身穿長袍便服,頭戴逍遙巾,一只手拈著棋子凝神思索,另一手赫然搖著一把折扇,只是蒼白的肌膚,高鼻深目金黃色的頭發暴露了他西人的身份。

和湯若望對弈的是四十歲的中年人,面目清俊,舉止瀟灑,好一副風流文士的做派。不過陳越看著他卻有點眼熟,仔細想了想,方想到在通州周延儒的白虎堂好像見過他,好像是周延儒的一個幕僚,叫王寅來著。

見到陳越進來,湯若望微笑著點頭示意,然後把一枚棋子放在棋盤上。和他對弈的王寅倒是詫異的看了陳越一眼,然後也把精神放在了棋局。

陳越湊近看去,就見棋盤上黑子白子糾結在一起,卻也看不懂到底誰占優勢,若是象棋的話他還會上一些,圍棋就完全一竅不通了。

湯若望和王寅落子很快,很快棋盤上就無多少空地。湯若望拈著棋子凝神思考了好大一會兒,終於把棋子放回,推盤認輸了。

“王,你的棋藝實在太棒了,我不是你的對手!”湯若望的官話字正腔圓,說的很棒。

“哪裏哪裏,今天是湯大人您讓了我一局。”王寅謙遜了一句,便閉口不言,直把眼睛在陳越身上上下掃視著。

“哦,我年輕的朋友,請問你是聽從了上帝的召喚,來到我這裏嗎?”湯若望笑著和陳越打招呼。

“湯大人,在下陳越,正是聽從了上帝的召喚,所以前來您這裏,有一幫迷途的羔羊需要您來指明道路。”陳越笑道,既然這湯若望是傳教士,傳教是他最重要的任務,可是就陳越所知,盡管崇禎帝放開了傳教,好像湯若望傳教的效果依然很差。要想他為自己所用,只能拿傳教來誘惑他,在西山有數萬的煤礦工人,陳越完全可以以這為憑借,邀請湯若望前往西山。

“老湯啊,你還不知道這個年輕人是誰吧?他可是大明最年輕的兵備道,力拒滿韃的英雄呢!”王寅突然在一邊說道。

“原來是擊敗滿韃解救百姓的英雄,我早就聽說過您的事跡,真是失敬了。”湯若望贊嘆道,“不過你說的迷途的羔羊是怎麽回事?”

“那我就實話實說了,我現在任西山兵備道,在整理西山煤礦時,了解到西山礦工們的慘狀,在西山有著數以萬計的礦工和家屬,他們常年生活來貧困的山區,缺衣少食少藥,正是天主教傳教的寶地,所以我來請湯大人到西山看一看。”陳越道。

“陳大人有什麽事,請直言吧!”在大明生活了二十多年,湯若望非常熟悉大明人的秉性,也知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道理,來到大明這麽多年,他還從未遇到過地方官員主動邀請他去傳教的事情,於是便問起了陳越的目的。

“是這樣,我想請湯大人幫我造些紅衣大炮,以及一些其他的火器。”陳越實話實說道,大家都是聰明人,沒必要拐彎抹角浪費時間。來的目的就是邀請湯若望造炮,給出的報酬就是幫助他在礦工們中間傳教。造炮需要數月的時間,等大炮造成恐怕李闖軍也攻向了北京,到那時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把湯若望留在軍中,為自己效力。

湯若望來到大明二十多年,發展的信徒總數加起來卻不到百人,和教廷給他的期望相差甚遠,所以當聽說可以去數萬人的礦區傳教時,湯若望是很心動的,可是想了一想之後,他搖了搖頭。

“我現在是欽天監監正,沒有皇帝的命令無法離開北京。”湯若望拒絕道。

啊?數萬人都誘惑不了,你的崇高理想呢?難道在你心裏做官比傳教還要重要?陳越不禁郁悶了,看來這老湯也不是虔誠的天主徒啊,來大明幾十年已經被改造的和明人差不了多少。

“我是沒法離開北京,不過我的義子潘學忠可以代替我去。”湯若望話鋒一轉道。

潘學忠,那個掃地的青年,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有什麽本事啊?陳越心中很是失望。

“潘學忠跟了我十多年,他是個勤奮好學的好孩子,數學物理化學等學科學的很紮實,數年前也曾經跟著我造過大炮,對造炮的流程很熟悉。我會把我剛寫的《火攻挈要》這本書讓他帶去,這本書裏記錄了我所有火器方面的知識。”看出了陳越所想,湯若望解釋道。

陳越點點頭,既然這老湯不願離開北京,把他的義子潘學忠帶去也行,只希望這潘學忠的本事有老湯說的那麽好吧。

“孫子兵法有言,上兵伐謀,其次交兵,其下攻城。陳大人,火炮對於戰鬥只是補充,並非決定性力量,要想一直取得勝利,您需要真正的人才啊。現在有一個大才就坐在你面前,你怎麽不聞不問?”湯若望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