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天理人欲朱扒灰(第2/3頁)

老早就準備拿著這事兒懟朱熹這老東西了!反正現在要重新開立社學了,這可是他娘的好機會,此時不懟,更待何時?

只是後世網上的段子終究只是段子,靠不得數,裝逼一時爽,打臉會更爽,崇禎這句話一開口,不待別人出班反駁,向來唯唯諾諾的禮部尚書孟紹虞先行出班奏道:“啟奏陛下,所謂扒灰者,乃昔有神廟,香火特盛,錫箔鏹焚爐中,灰積日多,淘出其錫,市得厚利。廟鄰知之,扒取其灰,盜淘其錫以為常。扒灰,偷錫也。錫、媳同音,以為隱語,指偷媳之事。”

只是孟紹虞的臉色怎麽看,都怎麽透著一股子的古怪:“故宋慶元二年十二月,監察禦史沈繼祖彈劾朱子‘引誘尼姑二人以為寵妾’以及‘家婦不夫而孕’,並其余不忠、貪腐等事。”

看著孟紹虞的臉色如此古怪,崇禎心下也生起了一股子警惕——難道說老子又讓世的那些鍵盤侯給忽悠瘸了?

果不其然,就聽孟紹虞接著道:“朱子在給故宋寧宗皇帝的辯罪折子中,對於納尼為妾一事,並未否認,然則對於‘扒灰’一事,並未自承其罪,想來是必有隱情。”

這意思很明顯,就是您老人家不學無術,今個兒就讓咱禮部尚書來教教您這個皇帝:“飲食,天理也,山珍海味,人欲也。夫妻,天理也,三妻四妾,人欲也。故而朱子要求存天下,絕人欲,乃是順應天道,杜絕私欲,不可為一己私欲,而損君子德行。”

不待孟紹虞再接著說出其他的理論,施鳳來卻是出班奏道:“臣啟奏陛下,臣以為孟大人所言有誤。”

崇禎嗯了一聲,問道:“理越辯越明之,話越說越透。這數百年的疑案,終究是要蓋棺論定的。”

施鳳來卻道:“啟奏陛下,臣以為,朱子提倡了存天理,然則自己則納二尼為妾,此非君子之行。其‘家婦無夫而孕’一事,雖然未見於朱子自承其過的折子之中,然則朱子並未否認,空穴來風,未必無因。若無其事,則故宋禦史大夫沈繼祖之事實屬誣告,其罪大矣。然則最終是朱子遭流放,可見必有其事。”

孟紹虞眼見施鳳來如此不要臉的直接甩鍋,當下便辯駁道:“啟奏陛下,朱子便是連納了兩位尼姑為妾之事都敢自承其過,若真有扒灰一事,又如何不敢承認?想來是以訛傳訛罷了。”

對於理學並不怎麽了解的崇禎實際上所知道的,都是後世的鍵盤俠的那一套甚麽絕人欲存天理之類的,向來便沒把朱熹這事兒放在心上。如今聽到施鳳來和孟紹虞的一番辯駁,崇禎心下卻是大呼漲見識了,古人真他娘的會玩敢玩。把尼姑納回家當小妾,你這不是跟如來佛祖搶妹子?不怕要下十八層地獄?

施鳳來卻反對道:“以訛傳訛?只怕孟大人說傳的以訛傳訛,指的是東坡先生與半山先生之事吧?”

尼瑪,這事兒還扯上了蘇東坡?半山先生又是誰?看樣子應該是前宋的吧?歷史小白的崇禎現在很想搬個小馬紮,再準備點兒花生瓜子礦泉水看戲!

施鳳來不管孟紹虞的臉色不太好看,只自顧自地說道:“青紗帳裏一琵琶,縱有陽春不敢彈。假如公公彈一曲,肥水不流外人田。”

喲喲喲,這小詞兒寫的,真雞兒騷。這蘇東坡還有這麽風流的往事呢?

施鳳來卻道:“東坡先生中年喪妻,其妻自然便是王氏,讓東坡先生寫下了‘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然其子蘇邁蘇維康,文學優贍,政事精敏,鞭樸不得已而加之,民不忍欺,後人仰之,於傳言之中的東坡先生的傻兒子又如何沾得上邊兒?”

孟紹虞道:“不錯,下官要說的,正是此事。便是半山先生之傳言,亦是與東坡先生之事如此一轍,想來便是以訛傳訛之故。”

施鳳來卻是嘿然一笑,說道:“東坡先生與半山先生之事,自然是以訛傳訛,不足為信,只是朱子這事兒麽,卻未必是以訛傳訛之論了。”

“扒灰者,所犯乃是人倫大防,縱然朱子是故宋寧宗皇帝的先生,又如何敢在自辯折子中自承其罪?若是認了,可不是理學被打為偽學那麽簡單的事兒了。再者,朱子所上的自辯折子中是怎麽說的?深省昨非,細尋今是。”

“如此模棱兩可,態度曖昧之語出現於自辯折子中,本身便已經很是說明了問題,如此,還不夠麽?”

孟紹虞卻是一時啞口無言,這他娘的事兒就在那兒擺著,想要洗白,還真不是那麽好洗。羞惱之下,有意掄著王八拳去教施鳳來這老東西做人,可是想想上一次朝臣們在朝堂上大打出手的後果,再想想那個被杖斃的禦史,孟紹虞最終還是沒敢動手。

崇禎卻是大失所望,原本以為這些理學弟子會搬出來甚麽證據去懟施鳳來呢,結果這樣兒就啞了?沒電了?掉鏈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