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七、吳拒馮系投靠(第2/5頁)

(二)此次鹿鐘麟之軌外行動,不能得任何方面之同情,其他深明大義之各軍事當局,及訓練有素之軍隊,且將自動激起而制止之。預計在最短期間必能排除目前一切之障礙,而恢復從前之政治原狀。

以上兩點頗關重要,用特專函奉達貴公使,即希查照。中華民國國務總理賈德耀。”

國民軍逐段後即往迎曹錕,希望因此而得到吳佩孚的諒解,聯吳以討奉。其起事的通電中,對吳推崇備至,有雲:“吳玉帥以命世之才,抱救國之志,數奇不偶,養晦黃州,志士仁人無不扼腕。彼乃密派兵艦前往加害……。幾摧柱石,此又異邦人士全國婦孺同深憤慨者也!……用是萃集將領,共同討論,僉以法統不復,無以樹立國之基,障礙不除,無以開和平之路。……謹於四月九日保護總統,恢復自由。所有禍國分子分別監視,靜待公決。……此後動定進止,惟吳玉帥馬首是瞻……”

4月11日國民軍全體將領再致吳佩孚並孫傳芳、閻錫山等電雲:

“蒸電計達,查此次促段下野,實因順全國之輿情,平各方之公憤。原冀實行監視,聽候解決。不意敝軍改編衛隊之消息傳出,段已事前風聞避入使館界內。現在京師治安,業由軍警負責維持,秩序如常。至於建國大計,諸公素抱偉略,當能主持一切。敬祈隨時見教,俾有遵循,無任感禱。鹿鐘麟、何遂、方振武、鄭金聲、唐之道、韓復渠、徐永昌、石友三、佟麟閣、門致中、孫連仲、龐炳勛、顧占鰲同叩。真。”

這時,北京新華門外又是一番新氣象,昨天還是待罪的階下囚曹錕,被人指責斥罵,忽然搖身一變而為人人擁戴的“總統”了,請安者不絕於途,饋遺者亦絡繹於路。曹錕有蒸電給吳佩孚雲:

“子玉吾弟……鹿君識見過人,深明大義,願隸麾下,以當前驅。已於本日不動聲色,不鳴一槍,復我自由,拘彼元惡。即遣該軍師長韓復渠赴漢報告。兄亦派劉中將文亮同往。乞予優待,以示獎借。時至今日,論公論私均無再戰之理,鹿君如此傾向,尤應曲全,即電奉方停止軍事。兄憂患余生,智盡能索,得脫危疑之境,端資號召之功,私衷慶幸,欲言不盡。”

曹並且親書“文武吉甫”四字贈吳,以酬庸吳救駕之功。並跋雲:

“孔子作春秋,撥亂世而致太平。撥亂以武,致治以文。文武之道,一張一馳,不剛不柔,布政優優,子玉仁弟兼之矣。錕志於軍旅,疏於政治。思維吾人陳力之誡,恝然遠行,未盡之責惟吾弟竟之。天下至大,責任至重,服天下者不惟其力而惟其心,治天下者不惟其名而惟其實。文王至聖,小心翼翼,桓公九合,失在一矜,吾弟勉乎哉!詩曰:文武吉甫,萬邦為憲,敢以此言為吾弟頌。曹錕跋。”

曹錕這篇跋,有推崇,也有勉勵。所謂“恒公九合,失在一矜”,這個矜字就是曹所勉責於吳的。吳嘗自況關羽,關羽也是失在一矜。

曹錕受夠了國民軍的苛待,他的兄弟曹銳死於馮玉祥倒戈政變時的馮軍司令部中,他的佞幸李彥青也為馮所殺,他不會對國民軍有好感,可是他獲釋後,仍在國民軍手中,他便不得不虛與委蛇。

吳佩孚在查家墩收到曹錕蒸電,在電末批“假電”二字,雖不中亦不遠。

當北京的“投靠”電報到達查家墩吳佩孚總部時,這真是天降喜事,兩年來隨吳流離轉徙,吃盡了苦頭的直系,如今總算重見天日了。馮玉祥出國,馮的軍隊無條件地聽吳的驅策,吳佩孚叱咤風雲的黃金時代又重新出現了。大家都靜聽大帥的命令——如何接收國民軍?如何勝利旋師北京?如何重組政府?

吳佩孚沒有一點喜色,踞坐公案,拿起毛筆在北京來的鹿鐘麟投靠電報上批了四個大字“全體繳械”。這一下可讓吳的部下倒抽了一口冷氣,大為失望,他們平素對吳的任何決定都無條件的信從,然而今天對吳的決定卻大為不滿。因為叫國民軍全體自動繳械根本是不可能的,困獸猶鬥,逼上梁山,這簡直是和自己作對。

吳不僅要國民軍全體繳械,並且親自草擬答復鹿鐘麟等的電報,中有“恨不能食汝之肉,寢妝之皮”句。

吳總部的低級幕僚面面相覷,不能說話,只有二三高級幹部向吳要求,對於繳械問題予以考慮。吳岸然地說:“我用不著考慮了,他們可把槍械繳存在保定軍庫,我派齊撫萬(燮元)前往點收就行。他們既然來電說絕對服從我,我叫他們繳械他們就得遵令以示誠意。”

吳佩孚的不善運用權術,又一次得到了證明。他不乘奉張之危而逼垮奉張,現在也不願揀便宜利用馮軍。如果他收容了馮軍,令他們去打奉軍,自己隔山觀虎鬥,待他們兩敗俱傷,然後一舉而消滅這兩支軍隊,北洋天下豈不是吳佩孚的。他不願這麽做,寧願逼馮軍上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