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九、灤州兵變(第3/5頁)

郭致張函:

“松齡此次舉動,純為消除亂源,擁我公為首領,改良東北政治,不事內爭,休養人民,所發命令均署我公之名,使部下不忘我公也。乃前日接天津電話,上將軍派我公來查辦,已抵秦島,並謂對松齡將有嚴重之處置。是我公對松齡已無愛惜之心。然古君子交絕不出惡聲,臨去猶作最後之通告,故敢盡懷披陳,唯我公詳查焉!

松齡自受知遇,七八年矣。公待齡以恩遇,齡報公以忠誠。患難之交,詎忍相違。惟齡主張班師,實出於不得已,而公所責於齡者,似猶未能諒解,謹本書之意,分公私兩項言之。……

松齡願公為新世界之偉人,不願公為舊時代之梟雄;願公為平民之所謳歌,不願公為政客所崇拜。齡臨書心痛,涕淚沾襟,暫時相違,終當相聚……大事定後,乃請我公歸奉主持一切。……”

27日夜張學良離秦皇島,28日下午乘艦抵旅順,29日張少帥偕楊宇霆由大連回奉天(楊在郭倒戈後即宣布辭職,赴大連休息)。奉方至此決心和郭軍一戰了。

京戲上諸葛孔明唱空城計,這時的張作霖真的是在唱空城計,沈陽只有一個教導隊,所有精銳的奉軍都在郭松齡手中。郭松齡叛變了,反戈相向,如何應變呢?

郭松齡倒戈後,奉天方面,謠言繁興,人心搖動,金融波動,奉票大跌。張作霖接到郭的電報,大為震怒,立即派兵監視郭松齡和李景林的私宅。奉天城內各公署一律緊閉大門,由武裝士兵守衛。凡屬軍方的重要人物,皆不見賓客,而且三緘其口。

當時,韓麟春和丁超曾勸奉張顧全大局,不要糜爛地方,不如通電下野。張老將則很倔強。

11月23日上午,張作霖在他的帥府花園召集沈陽的軍政人士聽他訓話,這一天他給部下的印象是很鎮靜,王永江站在他的背後,楊宇霆先一天已宣布辭職去了大連,張學良據說還在沈陽,可是沒有出來。

張老將不是很激動,但顯得很沉痛,他把聲音壓得很低,向大家訓話,他說:

“郭鬼子倒戈了,你們大家都已經知道,我有三個感想:第一、培植一個將領,真不容易,好容易培植出來,他打你的翻天印,實在令人寒心。第二、打勝仗個個都有功,個個都該賞,有一個人賞不到,或者認為自己功高,沒有受上賞,便要造反,實在令人可嘆。第三、派一個人做封疆大吏,掌握一省的生殺大權,我不能不擇人而用,如果所用的人不得當,老百姓會指著我張作霖罵的。……楊宇霆這次喪師失地,回來後我也申斥過他,他現在辭職了,我也答應了他。……”

11月24日,奉天頒布戒嚴令,老將派憲兵司令陳興亞為戒嚴司令,全省警務處長陳輔升為副司令。令張作相統兵往榆關、綏中抵禦郭軍。

同時張老將亦埋首部署軍事,電調各方援兵返奉,部署三道防線以阻郭軍。第一道防線設於山海關,第二道防線設於石山坦,第三道防線設於遼河。

25日郭軍和守榆關的張作相、汲金純兩部接戰頗烈。張學良部衛隊旅及二十七師一旅、湯玉麟的第十師在綏中拒絕郭軍東進,橫斷鐵道。當晚奉軍分兩路對郭軍攻擊。

“奉變”發生後,最感為難的,是北京執政府了。這時北京正在召開關稅會議,中外觀瞻所系,政府對軍人的行動毫無約束能力,身為臨時執政的段祺瑞,實在太沒意思了。

12月26日中午和晚上,執政府連開了兩次特別會議,27日晨又開了一次會議,段很忿恚,一再表示要通電下野,與會人士認為這是奉系內亂,今後可能使國民軍系坐收漁人之利,目前應看馮玉祥態度如何,要求段暫緩采取下野的行動。會中決定以段執政名義電張家口,促馮玉祥來京磋商政局。段對與會人士說:如果馮忍令關稅會議停頓,不出力維持和平,自己決心下野。

段並於26日派黃郛赴張家口迎馮。黃郛是馮玉祥在北京的政治代表,黃去,可以把北京一切詳情告訴馮。

“奉變”後,國民軍系加緊控制了北京,馮的嫡系鹿鐘麟以京畿衛戍司令身份,權傾一切,26日鹿逮捕段祺瑞的智囊曾毓雋,29日李仲三逮捕了姚震。國民軍分別駐守車站和東交民巷,阻止要人避匿,京中空氣緊張,人心惶惶。

27日馮玉祥致電北京執政府,表示擁護執政,始終不渝。馮系在張家口舉行會議,亦決定維持執政府,不過馮本人不打算入京,派黃郛為駐京全權代表。

同時,馮玉祥分電嶽維峻和郭松齡,請兩人分別派遣代表共商時局。

29日段的代表陳錦濤由張家口返京,向段報告馮的態度,據雲馮確有誠意擁護段,不過希望中央用人行政應有部分改革。段於是在當天派許世英、賈德耀、劉雲龍赴張家口與馮會商。30日晚再派黃郛赴張家口征詢馮的意見,及改組政府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