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七、直奉兩系翻臉(第2/5頁)

張作霖獲悉曹錕兄弟態度轉變後,了解直奉之戰已不可避免,但因曹既然有電給自己,不能不答復,張的漾電於23日發出,文曰:

“頃接曹巡閱使通電,諒已達覽。惟對於此次奉軍入關經過情形,確與事實不符,當再詳晰陳之。查從前奉軍原駐關內者,不過一師兩旅,直皖戰爭以後,因京畿地面空虛,酌增兩旅。並經曹使面告以南方不靖,請以西師兵力援助。年余以來,奸人挑撥,猜疑疊起。作霖鑒於各方情勢,為息事寧人計,即於今年一月決計撤回。乃甫經動議,大總統飭派鮑總長,曹使遣其令弟曹省長,先後東來,諄諄挽留,曹使來電,且有‘弟如決計撤兵,兄即辭職’之語,電牘具在,可復按也。作霖當時以大總統既再三傳諭,曹使又情意殷殷,公義私情,無可諉卸,即允遵諭留駐。惟各軍久駐關內,訓練檢閱,勞逸不均,當擬先行輸入一部分換防,並與曹省長高洽,酌添少數軍隊,以資聯防。曹省長並謂:‘奉直兩軍駐在一處,且看有無沖突’一語,時有大總統所派之鮑總長在座,共見共聞。論為‘既無中央明令,又不知會地方長官。’然則鮑總長非大總統特派之總長,曹省長非直隸之長官乎?且此次所稱奉軍所駐地點皆從前奉軍原駐之地,並未擾及人民一草一木。乃前隊甫經過津,而曹省長即棄津不顧,馬廠駐軍亦棄炮退走,涿州琉璃河方面則挖壕備戰,鄭州方面則積極調兵,對於奉軍決戰之陰謀,乃完全披露。而吳佩孚平日所謂‘不掃滅奉天,不能橫行’之聲言,與曹使從前之巧使吳佩孚詈段合肥,而個人則以‘並不知情’四字為隱身符,其策劃乃復施於作霖矣。此即奉軍進兵之事實,與曹使所謂‘竭力容忍,多方退讓’之經過情形也。至於統一問題,作霖通電措詞,系‘以武力為統一之後盾’,曹使顛倒其詞,竟稱謂‘武力統一’,則此電文具在,乃欲以一手掩盡天下耳目耶?總之奉軍如無益於直,則撤退可也,留之何為?留之而又誣其啟釁,誣其擾民,其心安在?種種事實,誰為啟釁?是非功罪,自有公論,決非口舌筆墨所能強辯,霖與曹錕亦決不作此無謂之爭。?恐真相不明,聽聞淆亂,用再通電陳明,敬希鑒諒是幸。”

這時,趙爾巽等調人還在作最後努力,張作霖因於23日電復諸調人,謂:“如仲帥(曹錕字仲珊)到津,自當即日就道,共商解決。”調人等於是聯名致電吳佩孚作最後努力,電雲:

“時局風雲日趨險惡,弟等上感元首敦迫之誼,下聆國民呼籲之殷,業於個日聯電仲帥雨帥,請其約日蒞津晤商,以資解決,並請雙方先將前線軍隊約退,以安人心。當時本擬同電奉邀,恐因洛陽地方重要,台旌未便遽離。故擬俟仲雨兩帥面晤後,再由仲帥面約。台端熱誠謀國,統一南北之舉,研究經年。現雨帥皓電既以促成統一為言,是與執事所抱意見已相符合,將來會議以後,公開討論,必能持平解決,以民意為從違。萬墾台端於此最近期間,力持堅忍態度,以待調人之進行,是所切盼。”

4月25日,張作霖終於翻臉了,他發表通電痛罵他的親家曹三爺,罵曹一生行事模仿他的“祖先”曹操,是個口是心非的奸雄。電報指摘直皖戰前吳佩孚痛罵段祺瑞實際是曹錕的指使,但曹偽裝不知情,後來曹張在天津見面時,卻又自己道出真情。這是張直接攻擊曹的開始,在此以前張只攻擊吳而不及曹,現在既然親家相罵,可見直奉之間已經千鈞一發了。張電如下:

“我哥通電,均經奉復。對於奉軍入關一事,大意尚須奉質者,請再詳言。來電所稱‘不奉中央明令,不告本地長官’兩語,已將奉軍經過事實,明白通電。其是否不奉中央明令,不告地方長官,明眼人皆能明晰。弟姑援一成例言之,為我兄弟相共研究之資料。前年直皖戰爭,我兄首統雄師,直趨畿甸,豈亦奉有中央明令耶?涿洲、良鄉、琉璃河附近,皆京兆尹地面,非直隸轄境,亦通知該管長官耶?至於武力為統一之後盾,決非‘武力統一’四字所能解釋。就使斷章取義,為謀統一而興兵,較之為地盤而興兵,為公為私,豈可同日而語耶?試問上年湘鄂之戰,為公乎?為私乎?如其為公,何以不予督軍,則稱菊人先生,頓兵衡陽,以為要挾。任為巡閱使,則稱我大總統。決水灌堤,以禍人民也。昔賢雲:‘苟不欲人加諸我也,吾亦欲無加諸人’。我哥不此自責,而乃強誣奉軍以不奉命令,武力統一,何不稍加反省,乃竟沖口而出也?吳佩孚之罵段合肥也,吾哥曾嗾使之,此吾哥與弟親言,不敢相誣也。今則以施之合肥者,將施之於弟矣。猶對眾通電雲:‘事事退讓。’只許我負天下人,不許天下人負我,雖魏武一生得意之語,後世即以此為奸雄二字之歌訣。在漢魏專制時代則可耳。若大同之世,天下為公,一舉一動,皆當適合人民公意。項城晚年一用手段,則群起而指摘之,卒致敗亡,近事可為殷鑒。吾兄老矣!文字之間,或未暇詳究,一味以罪惡加人為快,而自忘其躬自蹈之也。與其使天下後世閱吾哥之通電,摘其陰私而詬誶之,不如俯采微言,自為更正,不失為改過不吝之英雄也。詩雲:‘慎爾出言’,願吾哥三復之,無聽市井無賴之狺狺狂吠,猶掀髯大笑,以為得計,則非弟所敢知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