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八、吳佩孚揚威兩湖(第2/4頁)

28日下午4時,北方的海軍炮轟嶽州城,嶽州方面守軍只有第二混成旅兩連,無力抵抗。而湘軍統帥趙恒惕正在嶽州,由於南津港橋梁被海軍炮火所轟毀,火車不能通行,趙恒惕乃乘轎出走。嶽州一潰,整個前線的湘軍就像潮水一般潰了下來。

趙恒惕由嶽州繞道平江向南退走,於30日回到長沙。這時長沙已陷於兵荒馬亂中,醫院裏住滿了缺肢斷臂的傷兵,街頭巷尾則是敗兵和從醫院出來的傷兵。敗兵們和傷兵們曾沖入趙的總部,趙的勛章和軍帽都不翼而飛。警察們因欠餉而罷崗。各學校和商會都被軍隊借駐。而前方還不斷有敗兵退回來,一路上搶吃搶錢,農村城鎮都遭洗劫,耕牛雞鴨和豬羊都被宰食。

更使趙恒惕痛心的,是江西督軍陳光遠,他一向對湖南都陪著笑臉,現在則乘火打劫,派蕭安國一旅侵入醴陵,使得長沙岌岌可危。所幸沈鴻英部及時趕到,趙恒惕令沈率部開往瀏陽、醴陵一帶防堵。

由於長沙已受威脅,趙恒惕決定退守湘西,他回到長沙後即部署撤退到湘西的軍事行動。可是就在他回長沙的第二天,駐長沙的英國領事突來訪趙,願意擔任“調人”。趙猶豫間,英國領事主張由他陪趙乘坐停泊長沙的英艦“美格諾裏亞”號到嶽州去和吳佩孚面對面談判。

原來,吳這時雖在軍事上占了上風,可是本身的顧慮也非常之多,一方面奉系的壓力加大,一方面川軍已出軍援湘,一支奇兵開到了宜昌,還有陜西問題也牽制了直系部分兵力,這些情況在長沙的趙恒惕並不知道。而吳佩孚面對當前局勢,希望早日結束和湘軍戰爭,所以暗中請英國領事出面作和事佬,敦促趙恒惕到嶽州來和吳佩孚見面,同時簽訂湘直停戰條約。吳佩孚是想終止了湘直戰爭,反過來利用湖南為南北雙方的軍事緩沖地帶,這樣他才能騰出力量來搶救鄂西,解除四面受敵的嚴重危機。吳佩孚向英國領事保證,只要趙恒惕願意親赴軍前談和,直軍便保證不進攻長沙,並且維持趙恒惕的地位。

9月1日趙乘英艦到嶽州,吳佩孚已乘江貞艦先抵。英艦停泊江中,英領事陪同趙恒惕乘小艇到吳的座艦拜訪,兩位老友還是第一次見面,相見歡洽。吳用興奮的口吻對趙表示傾慕之忱,希望兩人友誼不要因這場戰爭而受到傷害。同時請趙放心,直軍決不侵犯湖南,更不會進占長沙。

吳趙這次會晤,傳說兩人正親切的談話時,後艙裏忽然跳出一個長臉的漢子,揪著趙的胳膊大叫:“好!今天真要和你算帳,你為什麽無端端要侵犯湖北。”趙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原來是日本士官的老同學孫傳芳,吳從旁替趙解圍說:“馨遠(孫傳芳),過去的事不須談了,湘鄂戰爭的戎首是宋魯兩人,不要錯怪炎午(趙恒惕)。”其實這是不確的,吳治軍很嚴,吳趙會談,吳的部下怎敢隨便闖進來。

兩人扃門會議了一小時,吳提出湖南取消自治,懲辦宋鶴庚、魯滌平等禍首。趙堅決不同意。吳又提出直軍駐防嶽州,在這個問題上雙方爭論多時,趙只答應劃嶽州為不設防城市,雙方都不駐兵,吳也不肯同意。

最後,趙終於接受了讓出嶽州的停戰條約九款。包括雙方以汩羅江為界,直軍撤至黃街、長東街,湘軍撤至湘陽白水,湘東、鄂西各軍撤回原防,武長、株萍兩路及江西交通一律恢復等。

湘直停戰條約簽訂後,吳當天回到漢口部署鄂西軍事,趙也回到長沙處理軍事善後問題。趙一連接到陳炯明打來九個“百萬火急”電報,詢問前方戰爭情況,由於湘直停戰條約成立,粵軍援湘部隊遂停止出發。

後來有人檢討這場戰爭,認為是王占元上了趙恒惕的當,趙恒惕又上了吳佩孚的當,不過這也不完全對,趙在湖南當時力圖推行“自治”,湖北人反對王占元,求助於趙,趙一再猶豫,有人且責趙因為猶豫而失去一舉攻占湖北的機會,所以王占元上趙恒惕的當是不正確的。趙援鄂不是完全基於野心,當時趙也沒有吞吃湖北的野心,只是想援助鄂人治鄂,湘鄂一家而已。至於吳佩孚,他雖然對王占元不滿意,可是王究竟還是直系,他已成為“新直系”的領袖,豈能坐視湖北落入兩湖人之手唱自治。所以他當然要率兵入鄂的。

吳佩孚解除了湖南的正面戰爭後,就回師全力對付已經進入鄂西的川軍。

原來四川方面由於內部不統一,也需要向外發展以消弭內爭,所以組成了“四川援鄂軍”,推劉湘為總司令兼第一路總指揮,但懋辛為副總司令兼第二路總指揮。劉湘本是川軍第三軍長,但懋辛是第一軍軍長,熊克武下台後,劉湘繼任四川總司令兼省長,可是但懋辛是熊克武系,所以第一二兩軍暗中頗為緊張,“援鄂”就是為了和緩這種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