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七、湘軍援鄂(第4/5頁)

蕭耀南的援軍於7月27日開到孝感,31日開到漢口。這時前方戰事十分緊張,王占元催促蕭軍迅速接防,加入戰鬥,救兵如救火,可是急驚風偏遇到慢郎中,蕭借口軍隊還沒有集中,不肯接防。王一連催了好幾次,蕭的口氣都沒有改變。8月6日王接到前方敗訊,又痛感蕭軍坐視不救,乃在軍政聯席會議上宣告辭職。發出通電說:“默察時局,非自治無以順應潮流,軍閥攬權,久為世所詬病。占元素性淡漠,何忍以衰病乞退之身,為擁兵自衛之舉。”另一電報雲:“我軍與敵激戰八晝夜,困頓異常,蕭總司令到漢已逾五日,叠經商請赴援,雖承慨允,奈以預定計劃,須俟全軍齊集後始能前進,而開抵前方之靳旅,亦因未奉總司令命令,不能自由作戰。”這個電報是揭露蕭軍並非前來應援,而是等待王占元垮台後接收湖北。

8月9日北京政府任命吳佩孚為兩湖巡閱使,蕭耀南為湖北督軍。王占元被解除了湖北督軍職,8月11日,乘輪船離開武漢,他向送行者吞聲飲泣說:“我六十多歲的老翁,想不到今天還上人家的大當!”他沒有指出上了誰的當,所謂“人家”可能是指趙恒惕,也可能是指吳佩孚,或者兩者都是。

吳佩孚做了兩湖巡閱使,張作霖大為不滿。他把吳佩孚看得很低,不能和他並駕齊驅,現在吳師長已一躍而為巡閱使了,因此他一怒而辭去蒙疆經略史,口口聲聲對“援庫”問題不負責任。同時對於湖北地盤問題也引起直奉兩系的紛爭,直系認為湖北本來就是直系範圍,本系人接替本系人,沒有什麽收獲。奉系則認為王占元並不屬曹吳一系,所以直系取得湖北,奉系也應多取一省才算公平。張作霖表示:湘軍破壞和平,問題十分嚴重,他願意移征蒙之軍以援鄂,或者出兵假道江西進攻湖南。直系了解這是張作霖想取江西的一個手段,而奉系如果取到江西與浙江盧永祥、安徽張文生打成一片,直系在長江的勢力就會全部被推翻,因此直系竭力阻止奉軍援鄂,並授意江西督軍陳光遠出兵湘東,以免奉軍有所借口。北京政府看出他們各自的心事,只得調任姜桂題為陸軍檢閱使,而以奉軍第二十八師師長汲金純繼任熱河都統,才使張作霖平下了氣。

8月12日,王占元離開武漢的第二天,吳佩孚輕車簡從到了漢口,他一下車就一叠聲地說:“快把弼臣找來。”弼臣是寇英傑的別號,原在鄂軍任旅長,吳佩孚駐軍衡陽時便和他有連系,因為他太和吳佩孚接近,而被撤職,吳因之耿耿。現在吳以巡閱使身份來湖北了,第一件事便是恢復寇英傑的原職。第二件事吳欣賞孫傳芳的勇敢善戰,乃保薦孫為長江上遊總司令,隨後又叫孫兼任北軍第二師師長,從此孫傳芳便成為吳手中的大將了。

吳佩孚坐鎮武漢後,新任湖北督軍蕭耀南就變成了一個小媳婦,處處要看吳的顏色。舉例而言,蕭耀南本來已派第二十五師參謀長余鵬舉兼任湖北督軍公署的參謀長,成憲為秘書長,這兩人恰巧都是湖北人,可稱人地相宜。但是吳佩孚到漢口後,卻改派張聯棻為參謀長,孫爾康為秘書長。

這時候的武漢,大家都知道一位吳大帥,誰也沒有把蕭督軍放在眼中。

吳未入漢口前,已派第八混成旅靳雲鶚部開抵汀泗橋,河南宏威軍司令趙傑部開抵紙坊,第二十五師四十九旅陳嘉謨部開抵賀勝橋。吳抵漢口後,第二十四師張福來部、魯軍張克瑤部開到漢口,命令前方各軍只許固守陣地,不得向前進攻。

靳雲鶚是靳雲鵬的兄弟,他隨蕭耀南先期援鄂,吳未到漢口前,靳旅曾向湘軍發動一次偷襲,卻被湘軍擊退,反而損兵折將,放棄了汀泗橋。湘軍的戰意旺盛,吳佩孚坐鎮武漢,雖然有遏阻作用,可是湘軍如果真的不顧一切前進,由於吳佩孚立腳未穩,所以吳是否守得住武漢還是一個問題。不過這時候是吳佩孚正交好運的時期,事事得心應手。吳授意蕭耀南向湘軍提出停戰的建議,並稱即日派遣代表前來議和。

湖南對吳佩孚有好感,也有三分畏懼,所以當蕭耀南提議後,趙恒惕立刻下了停戰命令。對吳佩孚來說,湘軍的停戰正給吳佩孚一個從容部署的好機會。

趙恒惕對湖北沒有野心,更不想和直軍作戰,只希望達到鄂人治鄂的目的。吳佩孚派蕭耀南為湖北督軍,蕭是湖北黃岡人,這一點已算達到了一半的目的。趙恒惕不反對蕭督鄂,只希望督軍名義改為湖北總司令,以符合西南“自治”各省的體制。同時大家同意推薦蔣作賓為湖北省長。吳佩孚自動不就兩湖巡閱使。湖南並且希望直系償還湘軍軍費五百萬元。趙恒惕認為吳佩孚不會與湘軍為敵,以上述的代價而取得湖北地盤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