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五、段祺瑞三度組閣(第2/3頁)

徐樹錚這時策劃的新國會就是後來著名的安福國會。

自段祺瑞第三度組閣後,徐樹錚就成為那時期的政壇寵兒。他也躊躇滿志,以段閣後台自居。有人說當時的北京政府,一切軍國大計都在段手中,而段則一切取決於徐,他簡直是內閣中的內閣,總理下面的總理。

段祺瑞剛愎,可是他卻寵信徐樹錚。小徐才氣高卻不成熟,他做任何事都使人側目,段的政治麻煩多數出在小徐身上。這一時期,小徐極力排斥直系,這是段所樂見的。可是他也不容段系中有其他的紅人,靳雲鵬和小徐都是名列段手下的四大金剛,靳雲鵬當了參陸辦公處主任,小徐是不高興的,於是他專門和靳作對,靳只得請假不辦公,軍事大權便落到小徐的手中。國務院秘書長張志潭本是他推薦的,不知怎的他也不滿意張,張也只得辭職。段的文武兩大幕僚都和小徐鬧翻,其不能容人,於此可見。奇怪的是,段也不能容人,可是卻容一個飛揚跋扈的徐樹錚。

徐樹錚迫走靳雲鵬後,段系內部便起了分化。

這時候,徐樹錚想做直隸督軍,他想把曹錕再升一級,升曹為兩湖巡閱使兼湖北督軍,調湖北督軍為江蘇督軍,這樣既解決了李純,又打擊了直系,更為自己開了一條路,實在是“一石二鳥”的如意算盤。他認為曹錕由一省督軍上升為兩省的巡閱使,又仍掌一省督軍,應該會心滿意足的,如果曹錕同意,自己的直隸督軍便垂手可得。不料這個消息傳出後,曹錕大為光火,認為這是明升暗降,故意調虎離山,因此4月4日打了一通電報給北京政府,請辭兩湖宣撫使,在未獲批準前先請假一個月,以便到信陽雞公山養疴。當時北洋軍人常用辭職或養病來威脅政府;與曹的行動配合的,是前線總司令吳佩孚亦致電北京,稱因所部作戰疲勞,請將全軍調回直隸休息。這是表示吳部隨時可以撤軍北返。

曹錕是主戰派的第一號大將,湖南的捷訊剛好挽回了北洋派威信,而吳部又是湖南戰場上的主力,如果曹錕真的倦勤,吳部真的撤回,則段祺瑞武力平南的政策就功敗垂成,付諸流水。因此,徐樹錚這一遭碰了大釘子。段為了解釋誤會,特要徐樹錚親自跑到漢口來向曹錕道歉,勸阻曹錕不要辭職或請假,也勸曹令吳佩孚不要從戰場上撤退。

徐樹錚在漢口同時部署了新的作戰計劃,他打算把調往四川作戰的奉軍改調到湖南戰場上,用以監視直軍,以防直軍作戰不力或撤退。

段原來部署的第三期作戰計劃是西戰場與南戰場雙管齊下,現在徐則把西戰場推遲一下,集中全力解決南戰場。徐這計劃段沒有完全同意。

段祺瑞三度組閣前,一切有利的情勢都傾向於他,可是等他上台後,情況就兩樣了,皖系和主戰派的軍閥擁護他是自有打算的,希望因為作戰而能分到日本的借款和軍火,同時因為作戰而各自可以截留國稅,買馬招兵。奉軍入關前劫奪了一批軍火,段上台不久,第三批從日本運來的軍火又在塘沽被奉軍劫收。

如果照第三期的北軍對南作戰計劃,一個月打下湖南,三個月平定兩廣,至多半年內就可以完成全國武力統一。可是天下事就是那麽不如人願,在湖南作戰的直軍,於占領長沙後,借口餉械不敷,進兵緩慢。

段鑒於前方軍事進行不如理想,而主戰派內部又不和睦,乃決定自己“南巡”到漢口召集一次大規模的軍事會議,會議的目的是消除前方厭戰氣氛,積極地打仗,同時要消滅主戰派內部的裂痕,尤其是直皖兩系的裂痕,從而促成北洋派的大團結,以便部署對西南五省的全面進攻。因為北京的政治形勢已成一面倒,新國會召集後,總統即將改選,今後段將是北洋派唯一的領袖,所以更有必要先進行大團結工作。

段在國務會議上提出南巡計劃,全體閣員都加反對,他們的反對也是有理由的,不久之前馮國璋以總統之尊曾往“南巡”,使得人心惶惶,如今總理又要南巡,豈不更增政局的不安,加深了時局的復雜性。

段不顧閣員的反對,決定南巡,先發電給李純、陳光遠、張敬堯、張懷芝到漢口參加這個會議。

4月20日段由京漢鐵路南行,21日經過鄭州,河南督軍趙倜登車隨行。22日抵漢口,本當在大智門車站下車,但是為了到劉園訪問曹錕方便起見,改在循禮門下車。從循禮門到劉園的曹錕司令部,沿途軍警林立,斷絕交通,禁止臨街偷望,真是十步一崗,五步一警。武漢人民第一次看到內閣總理的威風場面。

可是,段所召集的督軍會議卻異常冷落,被邀請參加會議的四個督軍,沒有一個前來漢口參加。李純和陳光遠是主和的直系,心中有所顧忌,自然不敢赴會;而主戰的張懷芝和張敬堯也托詞“軍情緊急”而不與會。原來張懷芝和曹錕有了隔閡。曹錕駐節漢口時,《順天時報》說他曾在青樓中選到一位姨太太,張懷芝是曹錕把兄,就去電責曹不應“軍中行樂”。曹大為光火,認為張根據“無稽之言”破壞他的名譽,從此便和張斷絕往來。至於張敬堯則不敢離開長沙,因他自知在湖南不受人喜歡,臥榻之旁又有他人鼾睡,吳佩孚有戰功又有人緣,如果他離開長沙,吳佩孚可能會取他的督軍位子,所以也不敢前赴漢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