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四、段祺瑞在湖南碰壁(第2/3頁)

譚在這種情況下,只好對於調動督軍的命令不表示反抗,並派零陵鎮守使望雲亭到北京歡迎新督軍早日到任,以便早日交卸。有人問他是否願意留任省長,他說:“當慣了婆婆,如何能做媳婦?”望雲亭是北洋派留在湖南的一個內線,譚派他赴北京迎接督軍一方面是表示對北京政府的服從,同時也是調虎離山,望啟程後,譚立刻派劉建藩代理零陵鎮守使。劉建藩是湖南醴陵人,字昆濤,日本士官學校畢業。湘軍驅逐湯薌銘時,黃興介紹他回湖南任軍職,由於沒有適當位置,譚延闿遂派他為營產清理處處長。這次譚拍賣大批公產提充軍費,他執行任務極為認真,因此派他代理零陵鎮守使,並接統謝國光、羅先闿和劉雪軒各營。譚同時調第一師第二旅旅長林修梅部接防衡山,以表示不設防長沙,而其中的含意則是集中力量,退守湘南以待兩廣的援軍。

譚延闿在湖南本已極得人緣,如今更樂得廣結善緣,他拍賣大批公產,用以擴充軍費,並提出其中一部分饋贈文武官兵。軍民兩署職員一律加薪一個月,借以收買人心。這時,長沙各級人員從縣長、科長到廳長、院長全體提出辭職書,表示要“和畏公(譚)同進退”;後8月中旬到下旬,長沙城內每天幾乎都有各級機關職員舉行公宴為畏公餞別。這在長沙官場中是一個從來未有的場面。

8月26日,北京政府所派的湖南督軍傅良佐由北京動身南下,他繞道津浦路,先到南京會見李純,再乘輪船到武漢會見王占元,然後到嶽州停下來。傅良佐在上任之前先訪問直系督軍,這表示皖系還在求取直系的合作,以期對西南有一致的步調。他到湖南後,並不直接到長沙,而在嶽州停下來,因為他對湘軍帶有戒心。他在嶽州命令北軍向湘陰以北的“無兵地帶”推進,同時北京政府又調駐馬廠的第八師王汝賢部開進嶽州。

湖南旅京名流熊希齡等向段政府提出一個折衷方案,請指定嶽州為督軍傅良佐的駐地,而長沙為省長譚延闿的駐地。這是軍民分治的舊調,督軍、省長不駐在一個城內,段置之不理。

9月2日,湘軍將領發表聯名通電,不反對傅良佐督湘,但希望不帶兵進長沙。

陸榮廷也電請馮國璋阻止北兵開進長沙。9月9日傅良佐隨帶精兵一營到長沙接事。這位陸軍中將特加上將銜的傅督軍,進長沙時禁止各機關團體鳴放鞭炮迎接,長沙人對這位新督軍一點沒有鄉情,他說的是一口北方話,做的是北洋的官,並且還是段祺瑞的內弟,久任陸軍次長,這和湯薌銘以海軍次長督湘如出一轍。

譚延闿雖有抗北之志,卻有氣無力,他算來算去,可用之兵只有湘軍第一師,師長趙恒惕這時正丁憂回衡山,這一師下轄兩個旅,由李右文、林修梅任旅長,李右文代理師長,他內心北向,結果真正擁譚的部隊只有一旅人。傅良佐入湘後如果能沉著緩進,慢慢消化,段要吞吃湖南的目的是可以達到的。怎知這位“通變有方”的傅督帥卻操切而急進,他上任後並無布置就來個下馬威,下了兩道命令:(一)湘軍第一師第二旅旅長林修梅撤職,派鄒序彬接任,(二)劉建藩無庸代理零陵鎮守使,派陳蘧章為零陵鎮守使。陳蘧章是湖南祁陽人,原任湖南水上警察廳長,也是段祺瑞的內弟(段曾多次續弦)。

譚延闿早於9月1日回到茶陵原籍“省親”,在茶陵電辭湖南省長,隨即悄悄化裝離開湖南。

9月18日林修梅在衡陽,劉建藩在零陵同時宣布自主。傅良佐並不感到驚慌,因為宣布自主的林修梅只有一旅兵力,劉建藩也只有數營地方守備隊。其他湘軍並未加入。至於北軍則兵精械足,只待兵力齊備,便不難一鼓蕩平。

開始時傅良佐想用湖南人解決湖南人,便派第一師代理師長李右文統率第一旅到衡山,招撫林修梅的第二旅,聲言官兵來歸不究既往,怎知李右文不僅沒有招撫到林修梅,他的第一旅在湖南人不打湖南人的口號下反被林修梅“招撫”過去了。10月1日李代師長單騎逃回長沙,傅良佐只好假裝鎮靜,宣稱:“業已全部解散。”11月9日陳蘧章在潮音裏被刺身死,局勢日趨嚴重。

用湘軍打湘軍行不通了,於是傅良佐乃調北軍作戰,以第八師師長王汝賢為湖南軍總司令,第二十八師師長範國璋為副總司令,下令三路:第八師和第二十師正面進攻衡山,湘軍第二師第四旅為右翼進攻寶慶,從安徽調來的安武軍進攻攸縣。不帶兵入湘的諾言撕毀了,湖南問題成為第三次南北戰爭(第一次是癸醜二次革命,第二次是護國討袁),也成為段內閣倒台的導火線。

湘軍第二師第四旅旅長朱澤黃雖是湖南人,卻願為北軍效力,率領湘軍由永豐、界嶺進占寶慶,北京政府立刻發表朱為長寶鎮守使,晉升陸軍中將。10月6日擔任正面的北軍第八師第十五旅王汝勤部於11日攻下了沒有設防的衡山。在北京的段祺瑞心情為之一松。認為湖南指日可平。同時運送了大批慰勞品到前線犒賞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