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段祺瑞大權獨攬(第4/5頁)

就段來說,對廣東問題已是煞費苦心了。

段祺瑞對廣東的安排引起廣東人士激烈的反對,以唐紹儀、梁啟超、王寵惠為首的各黨各派代表,紛紛電請北京政府罷免這個廣東人民的公敵龍濟光。於是段乃借口“粵事真相不明”,加派剛由湖南逃出來的湯薌銘為廣東查辦使,並派海軍上將薩鎮冰為粵閩巡閱使,借海軍來向敵對方面鎮壓。

湯薌銘和黎元洪、段祺瑞都有相當關系。由於他是湖北人,和黎元洪是同鄉,又同為海軍學生出身。袁世凱未死前,馮國璋召集南京會議,湯薌銘和馮國璋都是主張袁退位的,馮這樣主張,是為了自己想借南方支持登上總統寶座,湯則是自始至終主張由副總統黎元洪繼任大總統。因為這個原故,黎內心對湯極有好感。段祺瑞對湯也不壞,雖然袁死前湯和陳宦是最後迫袁致死的“倒戈”人物,可是陳宦早已通款於蔡鍔,對袁和北洋系都不忠,而湯則是在重大壓力下被迫宣布獨立的。段知道湯這個人不會投靠國民黨,所以也對湯有好感,加以段這時正要借重湯薌銘的哥哥、進步黨領袖湯化龍在國會內相助,所以拉攏湯薌銘,也是拉攏湯化龍。

黎本想邀湯薌銘赴北京為海軍總長,段卻派了他為廣東查辦使。段這個安排是師袁的,袁世凱在癸醜二次革命時,曾派湯為湖南查辦使,率領一部分軍艦開到洞庭湖,隨後即發表他為湖南都督。廣東人士深怕段也來這一手,則趕走了一個殺人魔王,又來了一個殺人魔王,因此也堅決反對湯到廣東。

陸榮廷如何呢?他的桂軍本是向廣東和湖南兩方面發展的,他在廣東,不像滇軍那樣和濟軍尖銳化,他利用滇軍和濟軍為敵,就帶領了一部分桂軍開進湖南,把湖南控制在他的手裏。

拿湖南和廣東相比,湖南地當要沖,內部情況復雜,財源不及廣東富饒,兩者相較,魚與熊掌不可得而兼,當然舍湖南而取廣東,因此,7月10日陸榮廷不理睬北京命令他暫署湖南督軍的命令,由衡州班師回桂,集中主力準備開赴廣東。

段祺瑞在北京聽說陸榮廷由湘班師回桂,正準備入粵的消息後,大為不安,這與他的安排恰恰相反,他本是一套假戲,而陸則是認了真要假戲真做。於是他在7月29日以國務院名義秘密發出艷電,征求各省北洋軍伐對處理廣東問題表示意見。這又是師法袁世凱的,利用北洋軍伐,引起他們對南方各省有興趣。

段祺瑞就是在處理廣東問題時,引起了閣潮,他既然以袁世凱的繼承人自居,當然最痛恨李烈鈞,認為李是北洋系的死敵,他調李入京是勉強裝出客氣的樣子,李不受調,他就想借機翻臉。他的秘書長徐樹錚了解他的私心,乃把未經閣議討論和通過,催促贛、閩兩省出兵“討伐”李烈鈞的通電發出。因此導致內務總長孫洪伊和徐樹錚正面沖突。

這時,在徐州的張勛也於7月31日發出通電痛斥李烈鈞,主張贛、閩兩省出兵“援粵”,接著倪嗣沖電請北京政府下令“討伐”李烈鈞。北方各省立即隨聲附和,張懷芝、趙倜、孟恩遠、楊善德、閻錫山、馮國璋、王占元、畢桂芳、陳樹藩(依發電先後為序)紛紛通電“致討”,對李烈鈞極盡攻擊。

8月11日,北京政府發表處理廣東問題的命令說:

“龍濟光未交卸以前,責任守土,自應約束將土,保衛治安。李烈鈞統率士卒,責有攸歸。著即均勒所部,即日停兵。此後如有抗令開釁情事,自當嚴行聲討以肅國紀。”

這真是一個強詞奪理、顛倒是非的命令,把龍濟光說成守土有責、維持治安的疆吏;而李烈鈞則是抗令開釁、違反國紀的罪魁禍首。事實是怎樣呢?李烈鈞只是北洋系所深惡痛絕的人,他是反對帝制最烈,而在雲南倡義的三巨頭之一。至於龍濟光卻是袁所親愛的功狗,因效忠“洪憲皇帝”而被封王爵。

段以為用中央的威信向李烈鈞攤牌,他有北洋軍閥為後盾,如果李烈鈞不聽命令,就是反抗政府,背叛國家,他便可以號召全國,鳴鼓而攻。可是時間上不幫助段,這時陸榮廷已迅速帶兵到了肇慶,龍濟光在滇、桂軍雙重壓力下,乃被迫提出卸職條件:(一)濟軍2萬人(虛報)以上,應編為兩師;(二)請撥付軍餉和移防經費300萬;(三)督辦兩廣礦務,應選擇兩廣扼要地點屯駐濟軍,在濟軍駐防區內,其他各軍須撤出;(四)督辦兩廣礦務公署應照督軍公署的規模,直隸中央,本省長官無權調度。

李烈鈞這時留在廣東已無價值,且留下變成眾矢之的,所以便於8月17日通電解除職務,在粵境內的滇軍由張開儒、方聲濤兩師長直接統轄。8月22日李烈鈞和滇軍告別,於27日到肇慶會晤陸榮廷後,取道香港赴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