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追擊

“全部上馬,往南走!”幸納快速的喝令,經過片刻的詢問,他確定這個塘馬是真的,而這塘馬復述的情況看來,剛才經過的雙馬真夷前後不一,甚為可疑。

開始被周武呵斥的甲兵大聲嚎叫,他被周武一番羞辱,他看在十四貝勒面子上忍了,結果竟然是一個尼堪奸細,他豈能忍得下這口惡氣。

登州特勤隊多次冒充真夷,在耀州堡附近多次破襲,甚至騙開了一個小型的堠台,將裏面的三十多人全部斬殺一空。

幸納並非是偶然出現在這裏,登州特勤隊活動最頻繁的地方就在蓋州至耀州堡之間,他現在駐地在孛羅堝,但經常露宿荒郊,就為了對付那些登州的特勤隊,已經交戰兩次,雙方互有傷亡。

在幸納的心中,已經確定那真夷是個登州的特勤,而且是從北邊而來,可能是偵查了海州方向,也可能是去孛羅堝幹放火燒糧之類的壞事,所以幸納絕不能放他走。

十多名甲兵紛紛上馬,動作十分熟練,他們都是鑲白旗阿濟格貝勒屬下的精銳,其中有白甲兵八人,其余幾名甲兵也是甲兵中的強悍之輩,都是幸納一個牛錄的,全是身經百戰之輩。

那話嘮塘馬看幸納等人要走,連忙對幸納道:“這位主子,我也是甲兵,射箭可準,你帶上我一起去抓那尼堪奸細。”

幸納轉頭看著那話嘮,眼神如同在看待一件死物,那話嘮全身一抖,身子往後微微仰了一段,幸納片刻後冷冷道,“你跟我兩個甲兵去孛羅堝,他若是往南,便要住在孛羅堝,若是他混進去,極可能放火燒毀孛羅堝的糧草,你對他最熟,先告知孛羅堝的甲喇額真,讓他加緊防禦,然後你與我的人去堡中清查,若是讓他燒了孛羅堝的糧草,我要你的人頭。”

那話嘮啊的驚叫一聲,幸納說完也不再耽擱,雙腿一夾馬腹,十多騎彪悍的騎兵策騎往南狂追而去。

……

幸納跑在最前,頭盔下的細眼散發著野獸般的兇光,那名話嘮已經和三個甲兵加速趕往孛羅堝,幸納身邊還剩下九個甲兵,幸納並不知道那名奸細有沒有同夥,按他了解的登州特勤隊的戰法,這些尼堪往往都會些偽裝的辦法,大多會說幾句蒙語或夷語。幸納不知道這個奸細有沒有同夥,如果還有同夥,那他們極有可能是要偽裝襲擊孛羅堝等地的糧草。在幸納看來,確保孛羅堝的糧庫才是首要,然後才是殺死那名奸細。

他們沿途搜索,幸納一路觀察著地上的痕跡,但就算他是後金最好的白甲兵之一,也無法在每日行走無數牛馬的路上分辨出那奸細的蹄印,倒是路邊的草叢和樹枝能給他更好的指示。幸納觀察的主要方向在西側,因為這邊是登州特勤隊活躍的地區,如果那人要脫離戰區,也是出海最容易,而不是從陸地穿越戒備森嚴的前線。

“幸納,這裏有些印跡。”左側一名甲兵大聲道。

幸納等人齊齊勒馬停下,他轉頭過去,只見東面的草叢中有一道模糊的印跡,他飛快的跳下馬,在草叢中找到了幾處踐踏的痕跡,另外一名甲兵則發現了附近有兩處折斷的樹枝。

“東邊?”幸納嘴角的刀疤抽動了兩下,那道痕跡走得很遠,不像是走一段折回的樣子,這讓幸納頗有些猶豫。

另外一個查看蹄印的白甲在地上按了幾下,然後冷冷道:“馬身上有東西,或許是人也或許是其他東西。”

幸納望著東面看了片刻道:“方才那塘馬說那人有兩匹馬,這裏只有一匹馬的足印。”

那邊的白甲搖頭道:“他經過時我看過,兩匹馬滿身大汗,全都跑過了頭,另外一匹或許是被他扔了,就算是剩下的一匹,也跑不了多遠。”

幸納站起來看著東面道,“你帶四個人順著東面追,留心路上有沒有人埋伏,阿什達爾汗、胡尼奇、噠桑阿、巴圖跟我往西,明日日出後半個時辰在此地匯合。”

那白甲也不多說,五人立即順著印跡往東追去,幸納看了一眼西邊的日頭,離天黑已經不久了,他也招呼方才叫到的四人上馬。

他帶領的四人中,只有阿什達爾汗是甲兵,其他幾人都是三十左右的白甲兵,正是經驗和體力最巔峰的時候,這些人多年來久經戰陣,從不知懼怕為何物,幸納並不懷疑他們的戰力,但對於能否找到那名奸細,則沒有多少把握,至少目前看來,那名奸細充分利用了自己的雙馬優勢,讓幸納分掉了一半還多的兵力,這讓他們搜尋的範圍變小了。

進入西面的原野後,滿地的枯黃荒草讓馬速減慢了,五個人慢慢分開,變成一個寬闊的弧形,在夕陽的照耀下往西邊策騎搜索,幸納低下頭,擋住夕陽的光線,集中精力觀察著周圍的地面,希望發現一些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