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議和

草河堡外,一條河流從這裏流過,這條河流就是草河堡得名的草河,順著草河河道有一條舊路,可以直通鳳凰城。遼中前往朝鮮的道路是連山關、通遠堡、鳳凰城、鎮江,草河這裏不是主要通路,自從後金占據遼東後,此地人煙稀少,良田全部拋荒,道路被荒草淹沒。

兩個連的登州兵在河沿列陣而立,草河河谷在此處比較開闊,後金騎兵拉開了陣線,總數約有一千二百上下,但皇太極的汗旗已經不見了。

鐘老四舉著遠鏡觀察了一番,後金兵利用騎兵的短距機動力拉開了距離,在渡口對面完成列陣,掩護那些徒步逃離的後金兵。

鐘老四帶來的人馬有三個連加兩個鴛鴦陣局,第一總除了前鋒的一個連外,還有一個連留在了通遠堡,兩個連部署在,尚可喜和毛承祿的戰兵無法跟上登州鎮的速度,大部留在了通遠堡,另一部留在了草河口。

劉躍站在鐘老四旁邊,觀察後對鐘老四道:“是鑲藍旗的主旗貝勒旗,就是濟爾哈朗,朱馮說皇太極也在這處,但應當已經撤走了。”

“濟爾哈朗堵著過河處,就是要讓皇太極撤離,建奴也喪膽了。”

劉躍遲疑道:“這一路後金軍損失慘重,如今只能撤離,即便返回遼中也無法支援蓋州,咱們應該拖住連山關的兵馬,這樣建奴在蓋州方向就沒有足夠兵力。”

鐘老四盯著對岸的後金軍沒有說話,劉躍繼續道:“這股後金軍並未潰散,他們都是騎馬的,咱們追不上皇太極,如果一路追過去,補給可能不足了。”

此時一匹塘馬飛快的從草河口方向跑來,對鐘老四報告道:“鐘大人,連山關建奴對草河口猛攻,尚可喜請大人發兵增援。”

“帶兵的是誰?”

“有鑲黃、鑲紅、正白的旗幟,尚不清楚誰領兵。”

鐘老四思索片刻後道:“留下一個連截斷渡口,其余兩個連跟我回草河口。”

……

五日後,沈陽城郊,一隊正黃旗兵馬緩緩行進,正是敗退回去的後金兵。登州鎮近衛第二營追著後金軍的尾巴到了草河口,沒有搶到馬的後金軍大多被打死,或是進了老林子,如果不能走大道,那些地方一時半會是出不來的,他們沒有補給,很多人可能無法堅持走過灑馬吉堡。

皇太極這一路,漢軍帶去兩千人,有六個方陣遭到重擊,逃命的時候他們在後陣,倒是有不少人逃過登州的追擊。皇太極在退過草河堡之後,利用草河河谷變寬的地形,以騎兵牽制了登州步兵的推進,同時連山關的嶽托發動了一次攻擊,以此拖住了明軍,皇太極先於濟爾哈朗撤退,順利回到了遼中。

這一仗之後後金軍士氣極為低落,似乎連皇太極的汗旗也有些萎靡,沈陽城外沒有歡迎的人群,後金的甲兵大多已經動員,分往各地應付明軍的春季攻勢,沈陽城中只剩下些老弱和家眷,沈陽已多年沒有遭遇戰爭威脅,但這次在明軍的攻勢下,各路後金軍都沒有取得優勢,蓋州被明軍截斷補給,登州的步兵已經多次攻城,海州城外出現明軍哨騎,明軍的騎兵第一次出現在遼中平原上,這對後金的統治是嚴重的動搖。

皇太極從南門入城,很低調的入城,濟爾哈朗還留在山區防禦,此時陪著他的只剩下了索尼這個近臣,鰲拜這個隨身護衛在最後一輪攻勢中帶領後陣甲兵,此後再也沒有出現過,皇太極不知他生死,但他心中覺得鰲拜兇多吉少。

回到皇宮時,鮑承先、高鴻中、範文程等人已經跪在宮門外,皇太極也沒有和他們多說什麽,徑自進了皇宮,索尼知道這幾人是皇太極心腹,對他們招招手,幾個人湊到索尼身邊,聽索尼說了攻擊草河口的事情。

聽完之後三人也是申請凝重,登州軍的戰力已經超過他們的料想,以前登州鎮只是在有利條件下能對抗後金軍,現在有越來越強的趨勢,竟然敢以數百人對抗數千的後金精銳,皇太極最能依靠的武力已經顯得越來越無足輕重。

索尼領著三人跟著進宮,找到皇太極的貼身戈什哈之後,得知皇太極去了大政殿,四人隨即去了大政殿,在殿外站著等候皇太極召見。

足足等了半個時辰,裏面的門大開了,一名戈什哈出來招了四人進去,高鴻中走在索尼之後,他偷眼看去,汗座上的皇太極容色憔悴,圓圓的臉似乎縮小了一圈,範文程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對著皇太極哭道:“奴才請大汗保重龍體,些許挫折不傷我大金根本,或許那股人馬是陳新的家丁也說不定,如此戰力,絕不可能成千上萬,應是陳新耗盡軍餉所養的強兵,此次他們同樣折損慘重,非一年半載能恢復元氣。”

皇太極無神的揮揮手讓幾人起來,他緩緩的揉著鼻子,有氣無力的道:“範愛卿不必多說了,巴牙喇也俘獲了一名登州哨騎,都拷問明白了,他們是登州近衛第二營,營官就是那個打死莽古爾泰的鐘財生,非是數百人而已,光是第二營已有兩千余,多是招募不久的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