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揣度(第2/2頁)

“大汗,若非多爾袞擅自撤離白甲兵,怎會被登州鎮攻破土墻,多爾袞不顧大汗此前傳授之策略,全然不顧全師安危,應當在議政大會上對其進行處罰。”

索尼在一旁憤憤不平,敵前撤退很容易被發覺,進而遭到敵方的追擊,而各旗中的包衣非常不穩定,每次撤退都需要甲兵嚴密看守,這麽長的陣線根本不能確保安全,只能在換防的時候逐漸減少。皇太極要求各旗分步撤退,白甲放在最後掩護,確保土墻安全。今天就有一批包衣跟隨牛馬車撤退,這些包衣都是漢人中的壯勞力,也是後金不願放棄的資源,皇太極希望讓這些機動力弱的部分先撤離。

多爾袞昨晚擅自撤離白甲兵,讓登州鎮一次無力的攻擊就打破土墻,雖然後來趕了出去,但登州鎮此後的行動明顯加強了試探,牢牢牽制著土墻的防禦力量。

皇太極輕輕點頭,多爾袞是必須要處罰的,多鐸實際上也撤離了白甲,但留下的甲兵數量足夠,而多爾袞因為在復州損失嚴重,防線顯得十分虛弱。

自去年以來,他對多爾袞的觀感急劇下降。復州之戰的指揮不見高明,這次面對強敵縮手縮腳,這些都不是一個優秀將領的表現。

在原本的歷史上,所謂雄才大略的多爾袞在入關前戰績平平,入寇山東時戰績尚可,但面對洪承疇率領的主力時,就露出原形。他光是怯戰所受的重大處分就有兩次。一次是圍困錦州不力,被明軍連續擊退,連連跟皇太極要求撤軍。而最嚴重的,便是崇德七年在圍困錦州時,面對明軍家丁的襲擊時,多爾袞、多鐸、豪格三人狼狽逃竄,帶著白甲兵逃入壕溝,而另外一些甲兵在阿桑喜帶領下奮勇反擊,將明軍擊退。這三叔侄不但袒護自己的護軍將功勞據為己有,還將阿桑喜反而汙蔑為退縮,濟爾哈朗當時是刑部尚書,也給三人打掩護,明知實情還是將阿桑喜逮拿下獄。

這事情直到一年後才被皇太極發現,皇太極被這群豬隊友氣得勃然大怒,處罰甲喇額真以上官員七十人,僅僅固山額真就有十五人,涉事官員包括三旗旗主、固山、護軍統領、刑部尚書、承政等等,是後金政壇的一次大地震,更將多爾袞打壓得灰頭土臉。

多爾袞就是這麽個水平,主持揚州十日的多鐸更是乏善可陳,不過在後來都可以被稱為一代名將,古代名將的平均水平被拉低一大截。這兩兄弟搞陰謀強一些,打仗比起哥哥阿濟格差一大截,在八旗旗主中也屬於排在後面的。

皇太極對索尼問道:“東江軍和復州等地情形如何?”

“前日東江軍再次攻打黃骨島堡,總人數在三千上下,包括廣鹿島的毛承祿,皮島沈世魁等部越過鴨綠江,一路騷擾村堡。復州附近出現了一批新的登州兵,他們到處襲擊運糧隊,光昨日一天,就被燒毀三十多輛牛車驢車,被殺余丁十二人,阿哈五十多多人。”

“是從何處來的?”

“應當是坐船從金州復州之間上岸,據逃脫的人講,這些人用的火槍稍短,每人還有一把刀子和短銃,有些背著弓箭,似乎沒有穿甲衣。”

皇太極皺眉道:“沒穿甲衣那就是為了便於逃脫,金復之間山巒起伏,要抓住他們不是易事,此事不要擴散,撤軍要盡快。”

此時西官山上響起號音,西坡的那支登州兵撤回山頂,又加強到了北坡,與那支一直在北坡的軍隊匯合,牽制著後金的右翼。旅順河那邊的後金兵只能繼續呆在這裏,因為水師還在造浮橋,這些後金兵如果要回到戰場,就需要繞到他們營區那裏的渡口,這個便是防禦的內線優勢。

旁邊跟隨的高鴻中看了,只覺得這登州鎮調度得法,登州兵作戰也勇猛,但後金也勇猛,最大的差別,就是那種井井有條的感覺,這讓高鴻中心中十分憂慮。

他想了片刻後對皇太極道:“大汗,若是要行那離間之法,則金州還需守,不可一路撤回復州去,否則明國的皇帝還未處罰陳新,他便已經收復了金州,此法便不可行。”

皇太極搖搖頭道:“此事已在進行中,成事在天而已。當日說行離間之法,如今既要撤離,一旦遭遇追擊各軍軍心不穩,朕不會拿我勇士的命去冒險一擲。待行至金州之時,再據戰情定奪。”

高鴻中獻計不成,馬上又接道:“奴才還有一法,那陳新在登州作為便可看出,他有梟雄之心,其歷來升遷亦靠軍功,對明國朝廷而言,我大金存則登州越發重要,如今既然撤離已被其發覺,大汗可遣一人前往,對其說明厲害,做些交換亦無妨,想來陳新是明白人,如此能換來大軍安然返回,亦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