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攻心戰(第2/3頁)

“呸,狗東西不要臉,大汗對他那麽好,他居然去投了尼堪。”黃善對著那邊罵道,“主子,奴才恨不得去把他全家斬殺了。”

張忠旗狠狠道:“何需你去,過得兩日大汗就會派人斬殺他全家。”

黃善義憤填膺,“主子,奴才覺得該把他全家都抓來旅順,當著那巴克山的面殺了。也好警告那些墻頭草。”

張忠旗贊許的拍拍黃善,“好好幹,就算旅順打不破,日後去關內總是能立功的,擡旗了也能過好日子,不要信那登州鎮的瞎話。”

“奴才絕對不信,奴才只聽主子您的。”黃善堅定的道。

他剛說完,中路又是一聲炮響,黃善擡眼望去,一枚石彈騰空而起,往鑲黃旗的陣地落去。

……

噗一聲,一個鑲黃旗的余丁被兩尺直徑的石彈重重壓入土中,上半身完全被石彈遮蓋,下面流出漿糊狀的紅色混合物。

周圍的包衣一片驚叫哭喊,其中一個包衣突然跳起來,發瘋一般跑上土墻頂端,直立著向對面大喊大叫,對面一通排槍聲音,包衣全身一抖,仰天倒在土墻上,對面兀自不停,周圍的弗朗機乒乒乓乓朝那士兵的屍身連放,屍體周圍土屑亂飛,火槍兵也打了兩輪,直到那包衣再沒有動靜才停止。

“主子,打不得了,這登州鎮咬著咱們不放,全線就數咱們這裏打得最狠,奴才的牛錄只剩三十個甲兵了,昨晚跑了兩個包衣,臨走砍了一個余丁的腦袋,今日還在那邊土墻炫耀,那余丁的哥哥連殺三個包衣,這……如此下去,不用打就死光了,那登州鎮歹毒啊。”

一個牛錄額真守著阿巴泰哭訴,阿巴泰臉色鐵青,他營伍的鑲黃旗旗色就像吸鐵石,那登州鎮盯著不放,每日最強的反擊都在這裏,卻放著旁邊的兩白旗不理會。他的六個牛錄五百多甲兵余丁,現在只剩下兩百多,牛錄額真都被打死兩個,手下各個牛錄都叫苦連天,而周圍的其他牛錄似乎也嚇怕了,挖溝的進度絕不超過鑲黃旗,阿巴泰感覺自己完全是在和登州鎮單挑。

他丟下那個牛錄額真,回到自己的掩護所,這裏貼近土墻,就在壕溝裏面擴建的,上面用拆解的盾車粗木加固了兩層,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戰的防炮掩體。這股後金兵在對方射石彈和夜間貼近扔瓷雷的威脅下,發明出了千奇百怪的掩體,連壕溝側面的防炮洞都出來了,可以蹲下兩個人。要是陳新站在這裏,必定要感嘆一聲人民群眾的創造力。

“這他媽打什麽仗。”阿巴泰將桌上的瓷碗狠狠扔在地上,皇太極既不給他補充人力,也不把他撤下去,要是再頂個幾天,自己的六個牛錄就剩不下多少兵了。

頭頂上傳來一通火槍聲,然後就是一片雜亂的腳步,那是烏真超哈乘著炮火停止上去打槍,旁邊的另一牛錄額真額爾登布移過來,他也是憂愁滿面,“主子,剛剛才挖到攔馬溝,咱們的人去了一半,包衣也少了一半多,這今年回去可如何過。”

阿巴泰陰沉著臉沒有說話,額爾登布把其他人趕走,然後打著火折子,給阿巴泰點上一支文登香。阿巴泰吸著煙,腦袋中一陣暈暈的感覺,似乎壓力暫時減小了不少。這種文登香是朝鮮走私來的,在後金折算下來是四十文一包,皇太極多次斥責這些大臣,說他們玩物喪志,但民間銷量依然很大,特別是到了戰場,士兵精神壓力極大,能搞到一支煙都不容易,負責運送糧草的各旗余丁都在私下販賣,每次運糧過來都要夾帶一些,價格高到了兩錢銀子一包。

阿巴泰知道這玩意就是對面產的,不知道他們的價格是多少,聽說連投降的包衣都能抽到,就隔著這麽一條壕溝,價格天差地別。他有時甚至想跑到土墻上朝對面問一句。

“你當老子想頂著,今日還去找老八來著,他還是不準退下,只說是各旗都沒退,兩黃旗先退會授人以柄。”

“咱們這兩黃旗當得……”額爾登布搖著頭,“入口、大淩河、察哈爾三戰,咱們各旗也損失了不少,大汗幾時給咱們補過,他反倒是不停建新的牛錄,舊的兩白旗不過三十一個牛錄,改成兩黃旗到現在,已是六十一個牛錄,他說是各旗要均等,不停給他心腹建牛錄,二三十戶也是一牛錄,然後再往裏面補丁口,咱們這六個牛錄是只出不進,奴才聽說鄂爾賽幾人,如今都不聽主子的,只聽那豪格的……”

“別說了。”阿巴泰打斷他道,“不打點東西出來,大汗不會放咱們走。這事拖不得,你火藥要到沒有,祝世胤怎麽說,他到底給不給火藥?”

“他說是火藥催辦不易,要大汗點頭才行。”

阿巴泰呼地站起,嘭一掌拍在小桌上,面前的簡陋桌面被拍得幾乎散架,“一個漢狗都敢跟老子推三阻四,他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