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守中有攻(第2/3頁)

“大人,西官山來報,他們觀察到盾車後面的包衣在往盾車中堆放土包。”劉破軍接到西官山的最新情報後,對陳新說道。

陳新朝正面觀察,有兩發四磅炮炮彈打中盾車後,前護板支離破碎,露出了裏面的堆疊的土袋,“建奴這也是要修壕溝。”

“屬下也覺得是,他們用土袋堆在盾車後,這就是一道土墻,火炮無法擊穿,他們有了這道掩護,便可以在墻後駐守,夜間不用退回。”

“建奴想在旅順學大淩河那一招?”陳新疑惑道:“可是旅順有港口,如果他們要圍困,那麽應該主攻老虎尾或黃金山,但是瞭望哨沒有發現他們往那兩個方向增派兵力。”

劉破軍稍稍一想就道:“或許建奴是建好土墻,依靠土墻的掩護日夜挖掘壕溝或坑道,就近攻擊我們的防線,也可能待土墻建成後,再抽調兵力強攻老虎尾。”

“對付挖洞和挖溝,以前有沒有預案?”

“軍令司現場推演曾有參謀提出過挖掘地道,試驗後發覺難度頗大,我們有近一丈的壕溝阻攔,他們的地道要深入一丈多,旅順地下潮濕,滲水甚多,地道極易垮塌,兵員移動也甚為不便。即便如此,我們還是每隔數十步埋設一個聽音缸,應當無憂。另外便是在地面用壕溝接近,這種方法更有效一些,不過我們的土墻是成排的銳角狀,他們只要是前進,總有一面墻能打到溝裏,屆時加強對應方向的火力。”

陳新點點頭,建奴的反應比他想象的快,不過處於戰爭中的勢力總是最能學習,他們遭遇紅衣大炮守城後,便能在這個時代創造壕溝圍城的戰術,那麽延伸出壕溝攻城戰術也是情理之中。

後金盾車陣全線停下,後面的包衣螞蟻般往來,將那些預裝的土袋盡數投到土墻上,還有前幾日的那些盾車碎片,都成了這道盾車墻的材料。阿巴泰選的距離是離土墻七十步至八十步之間,這個距離上適合弓箭拋射,數量最多的弗朗機無法有效擊穿盾車,也可見他們是動了一番腦筋。

後金兵拼著損失大批的包衣,快速建築好了一道不完整的土墻,但能有效掩護他的部隊,尤其是能屏蔽威脅最大的登州野戰炮。

上萬包衣在盾車後挖掘壕溝,挖出的泥土堆積到盾車後面,土墻一步步加固。登州的火炮逐漸停止射擊,雙方暫時都無法有效打擊對方,激戰後進入了對峙。

陳新對劉破軍問道:“我們下一步應對是什麽。”

“建奴為土墻阻擋,短時間內進攻無法持續,屬下打算乘其土墻尚未穩固,調動兩翼機動兵力,做出側擊的態勢,吸引建奴聚集,我以火炮集中炮擊之,殺傷其真夷精銳。尤其是西官山一側,他們的盾車陣形過於平直,對側翼掩護不足。”

陳新贊同道:“甚好,他們的土墻還十分淩亂,兩翼尤其缺乏掩護,必須拿人馬出來抵擋,去執行吧,咱們要步騎混合。”

劉破軍派出塘馬通知,兩翼鼓號齊鳴,擔任總預備隊的騎兵臨時出擊,尤以西官山下的夾道為多,騎兵從靠海的土墻通道進入西官山和土墻間的夾道,這裏是預留的出擊陣地,在兩兩的火力夾擊之下,後金兵如果不能奪取西官山,就無法攻擊這裏,但作為守軍的反擊集結地,卻最為優良。

黃金山下也有這樣一個區域,比西官山下小一些,除了騎兵,還各有一個司的步兵,做出了出擊的態勢。

因為西官山上的明軍威脅,後金的盾車無法布滿正面,兩翼成為了他們的軟肋,他們似乎想布成一個弧形,但西側的打擊十分猛烈,造成他們的盾車損失嚴重,此時只夠布滿正面,對右翼的防護十分空虛,到發現登州鎮的集結後,西側後金兵在土墻後集結了兩千多人馬,都是兩白旗的軍隊。

西官山上的一個木台上連續打著旗號,利用優良的視角給山下的登州軍傳遞信號,劉破軍用遠鏡看著旗號,口中一字一字念道:“一千馬甲,七號地域。”

陳新也在看,但他看不懂,說起來這還是他的主要功勞,當年王徵到登州的時候,他那本《遠西奇器圖說》裏面有西洋的字母和發音,陳新臨時起意,讓劉民有弄了個拼音表,然後有了現在這個標準的旗語,雖然還在試驗階段,但用於短令已經顯現出極大的優勢。

防線上所有面對的地域都有編號,瞭望哨每日都要拿著一份標號的地圖訓練,在沒有標定物的情況下準確判斷敵人位置,各炮位也對不同地域有炮規表,並經過試射校準,登州鎮的準備遠遠比皇太極想象的還要完備,早已在他的認知之外。

各個炮位都在調整自己的裝藥、角度和炮規,戰線上短暫的寂靜,而後金兵以為有了土墻的掩護,並不害怕明軍火炮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