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皇帝也得忍(第2/3頁)

王承恩低聲的哭泣著,一是惶恐,二是為這位廣有天下的天子不值,誰能知道堂堂的皇帝能被一群軍頭要挾成這樣。

崇禎低頭看著王承恩輕輕道:“王承恩,你起來吧,你還小,不懂這些事情。”

王承恩抹著眼淚起來,他對皇帝小心的說道:“以後奴婢不再胡說,免得擾了皇上聖斷。”

崇禎搖搖頭,憋下心頭的熊熊怒火,“邱禾嘉其心可誅,不能再留在遼鎮,以大淩和長山兩敗,降兩級調任山永巡撫,宋偉和吳襄便衛戍充軍。祖大壽除去少傅,仍管原事,他投降建奴逃脫之事……不得泄露出去,厚撫何可綱吧。”

王承恩知道崇禎萬般不願放過這幫人,都是迫於無奈,那祖大壽一個人呆在錦州,便保住了這一票人的安危,既然吳襄和宋偉這兩個帶頭大哥都沒事,那其他逃回來的如祖大弼、祖寬、左良玉、楊禦藩等人就更不能重處,長山之敗喪師四萬,最後落個不明不白,端的是可惡萬分。

“皇上息怒,那祖大壽雖是奸猾,但如今皇上有了文登營,他們到了遼南,朝廷不光靠遼鎮對付建奴了。”

崇禎總算露出一絲欣慰,陳新從來不給他惹麻煩,每每在他絕望的時候又能給他帶來希望,已經不是用“合心意”可以形容,唯一讓他還有點顧慮的,便是此人幾乎沒有什麽瑕疵。

他換上笑容對王承恩道:“天下多事之秋,如果陳將軍這樣的忠貞之士能多上幾個,何至於建奴猖狂至今。”

王承恩與文登關系十分良好,原來他還在曹化淳身邊的時候,陳新就對他很客氣,還一次給了一千兩,那是少年王承恩得過第一筆上千的銀子,他趕緊幫腔道:“若算起來,登州一年九十余萬,文登營在其中不過分得十萬上下,陳大人便把那些軍戶也練成了強軍,遼鎮一年三四百萬兩,卻都給建奴做了嫁衣,著實可惜。”

崇禎微笑道:“己巳之後,朕就叮囑孫元化要保證文登營足餉足糧,沒想他還是打了折扣,好在現在這王廷試頗為知兵,他與陳將軍相得益彰,必能在遼南牽制建奴。”崇禎說著說著心情更好起來,“朕也不會薄待他們,日後的餉銀總是要比原來多些。”

“皇上明見萬裏,那餉銀給登萊,實在比給遼鎮劃算。”

王承恩見崇禎心情好轉,陪著笑陪崇禎說了幾句,叫宮女來收拾了桌上的碗碟,崇禎獨自拿起右手幾個奏疏,那是幾個禦史彈劾陳新在文登和登州搶地的,還說他縱容耿仲明在平度搶掠,總之與當地縉紳勢同水火。

崇禎一人自語道:“陳新,有所求就好。”

……

“陳新你何需如此客氣,你與老夫是莫逆之交,貴在知心,萬萬不要落了百官的俗套。”

富麗堂皇的溫府書房中,陳新和宋聞賢剛剛從地上站起,溫體仁隨手翻了一下管家遞來的禮單,裏面的東西頗為貴重,大多是名貴的珠寶、人參、皮裘、珊瑚等等,數量還相當不少,在京師價值至少上萬兩。雖是重禮,但溫體仁並不在意,他已不是四年前那個講讀官。如今周延儒已顯出頹勢,想給他溫體仁送禮的人排起長隊,送送出去就是謝天謝地了。

陳新現在對他最大的作用是引為外援,並爭取軍功穩固自己的權位。而陳新一直的表現都很讓他滿意,沒有首鼠兩端的行為,從來堅定的站在他一方,交代的事情也都辦得不錯。

陳新穿了一身青衿,頭上用網巾包好,又戴了個四方平定巾,顯得彬彬有禮,與平日軍營那個武夫形象相去甚遠。他恭敬的對溫體仁道:“小人是個粗人,那些文縐縐的話也說不來,大人對小人有知遇之恩,一向照顧有加,心裏總想著能報答大人,好容易進一趟京師,便把能搜羅的好東西都選出來了,確實是俗套了些,不過小人的心思簡單得緊。”

溫體仁摸著自己的幹枯胡子呵呵一笑,他是個老狐狸,陳新在登萊不乘機發戰爭財他是不信的,只看陳新每年的孝敬,就知道文登有其他賺錢的路子,溫體仁的一個家人與四海商社相熟,他大概知道陳新是用銅錢和香煙賺錢。

“以後陳新你好好領兵便是,這些尋常俗務,不必花太多心思。”溫體仁完全當兩人是心腹,也不繞圈子,直接便道:“陳新你要用好遼南那塊地方,好好為皇上分憂,吾皇少年之時便能智除魏逆,如今卻一再受制於建奴和遼鎮,別人不知,老夫確實看得出來,皇上這兩年,著實是清瘦了。”

陳新答應道:“大人的話,小人都記住了,不過大人的事不是尋常俗務,小人親力親為準備一下,心中方覺舒坦。”

雖明知是假話,溫體仁也聽得很舒暢,他對陳新微笑道:“上次王廷試報上來的報功名單,本官一路過問,都順利到了皇上手中,應當都是準了。後面的軍餉若是不出意外,當會超過去年,老夫打算幫你爭到一百五十萬,前提是王廷試必須保證給你所部六成以上,若是他沒給足,你便來告訴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