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騎陣摧鋒(第2/3頁)

後金騎兵完整的出現在朱國斌面前,兵陣鐵甲閃耀,他們的武器大多是長矛大刀,也有用狼牙棒和刀棍的,同樣陣列嚴整的在開始慢跑,但嚴整只是相對於普通明軍來說,他們的騎兵間隔更寬,兵力不是平均分布,左中右陣後各有一個駐隊,開始慢跑後便稍稍顯出了散亂。

朱國斌熱血上湧,“三速!”

又一聲前進號,旗手將千總旗轉圈後前傾,十二名旗隊長大聲發令,三角旗槍再次前傾。文登騎兵聽到號音,同時打馬加速,隆隆的馬蹄聲如同天邊由遠而近的奔雷,一排排明盔上的紅纓跳動著,如同無數閃爍的紅色火焰。

騷擾的後金遊騎無人敢擋兵鋒,紛紛逃到兩側,用弓箭對準兩翼亂射,兩翼的明軍射翻數人,但這點損失對於大陣沒有影響。

對進之下,雙方距離轉眼只剩下最後百步,只需要短短幾秒時間。

“沖鋒號!”朱國斌迎著刮面的風大喊,兩名號手吹響嘹亮的號音。朱國斌和十二名旗隊長將自己的黑色旗槍放平。

“虎!”

文登騎兵按軍例集體一聲大喊,第一排豎立的長槍齊齊放平,緊接著是第二排的鏜鈀。後金兵也發出海螺號聲,他們同樣放平長矛舉起大刀,雙方都開始了沖鋒。

坡頂的陳新不由自主的踩著馬鐙站起,目不轉睛的看著戰場,他眼前全是奔騰的馬股和跳動的紅纓,上千馬蹄帶起的泥土草屑四處飛揚,奔騰產生的震動連坡頂都能感覺到。

步兵陣中的鐘老四和關大弟都張大著嘴,眼睛一瞬不瞬的睜著,屏住呼吸等待碰撞的一刻。密集的陣形讓雙方都無路可退,也沒有絲毫躲避的空間,殺人和被殺只在馬身交錯的一瞬間,這時的個人戰技和騎術已經毫無作用,男人的勇氣在騎兵戰中得到最大的體現。

迎面而來的後金軍開始顯出慌亂,面前密密麻麻的長槍的威脅下,一些馬匹不顧騎手的控制往側面斜向跑去,但斜向同樣是潮湧而來的明軍騎陣,他們陣型變得散亂,但是在這個距離上,對沖的騎兵沒有人還能撤退。

急速的奔跑下,文登營騎兵陣列開始出現曲線,但短短的距離不足以影響陣型的完整。

相距五十步,馬速升到最快,雙方以每秒二十米左右的速度接近,朱國斌滿臉漲紅,雙眼圓睜握緊手中帶黑色三角標旗的旗槍,槍頭對準對面的後金兵,這名後金兵滿臉兇悍,手持大刀領頭跑在最前,他此時也終於有些慌亂,因為他要面對至少兩支長槍的攻擊。

後金前排仍有人在試圖射箭,一撥騎弓射出的輕箭嗖嗖飛來,十多名明軍被擊中,但卻只有五人跌落馬下,短短距離轉眼即逝。

“殺!!”文登營騎兵陣同時爆發出嘶聲力竭的吼叫。

轟,兩股馬匹的洪流迎面對撞,無數折斷的槍杆和刀刃的斷片飛舞,折斷聲和人馬碰撞連綿不絕,槍刃與鎧甲摩擦的聲音讓人牙根發酸,避讓不及的馬匹互相撞得骨頭碎裂,一些馬匹被撞得飛起,一些則帶著騎手倒地,在地上拼命翻滾。

最後時刻,朱國斌的坐騎也不聽話的往左偏開,卻沒有讓他的長槍偏離太多,他死死盯著那名後金兵,降低自己身形,在轟鳴的蹄聲中交錯而過。手上傳來一股巨大的沖擊力,虎口一麻,槍身瞬間從手中飛脫,那名後金兵帶著一聲慘叫,身影仰天朝後翻去,接著便在眼前一閃而過。

“刺中了。”朱國斌只來得及想了一句,眼角一掃,他身邊空了一個位置,那名號手已經不知道被撞去了什麽地方,眼前又晃過幾名後金騎兵,其中一個白甲的狼牙棒呼一聲從他眼前劃過,朱國斌只是靠著本能閃躲了一下,狼牙棒卻離得尚遠,那名白甲兵也沒有第二次攻擊的機會,朱國斌急忙抽出備用腰刀,等到備妥之時,馬匹已經帶著他跑到過二十多步,眼前再無敵人。

文登騎兵的密集陣形占據了優勢,前排八十多名後金軍在第一輪交鋒中被擊落六十余人,剩下的後金兵則穿過明軍前排陣線,還不等他們喘一口氣,第二排騎兵墻挺著密集的鏜鈀撲面而來,鋒利的中鋒和橫股棱刺在馬匹的加速下如同死神的鐮刀。這批後金兵大多兵刃折斷,或是不及收回,幾乎毫無還手之力,而對面密集和平直的陣列讓他們也沒有往側面避開的空間。

又一輪人仰馬翻的對決,後金騎兵再次損失慘重,待第二列文登騎兵穿過後,後金的陣形一片大亂,碰撞發生的地方堆滿死傷的人馬肢體,兩輪間隔也不過是眨眼之間,後金後續的騎兵仍然沒有機會和時間去調整自己的方向,正在紛紛減速,第三輪的馬刀騎兵又猛沖上來。

他們依然保持著自己的陣形,手執著厚背馬刀呼嘯而來,借著對沖馬力,不需用力揮舞,只要在錯身而過時握緊刀柄輕輕一揮,就能帶起飛舞的肢體和一蓬蓬血雨。即便前面是成堆的後金兵,他們也只能一頭撞上去,幾名騎手被強大的慣性掀得高高飛起,又砸入後面的後金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