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掃蕩

一個五花大綁的人被一群穿綠色軍裝的士兵高高舉著,他們從南邊的山地過來,舉著的人似乎已經昏迷。

一個穿著綠色衣服的壯漢提著一個鎏金的頭盔,趾高氣揚的走在前頭,不停招呼士兵過來觀看,他滿臉塗著黑乎乎的泥水,腰上兩把手銃和一把戚家刀,大腿上綁著一把匕首,背後背著一支強弩,鞓帶上還掛著兩個建奴首級,身上有一些插著的樹枝忘了取下。

周圍擠了一大群湊過來的戰兵,不斷發出歡呼聲,不少人瞅個空子就上去打一拳或抓一把,到了包衣俘虜那裏,幾個特勤隊士兵把那個嘭一聲扔在地上,領頭的壯漢跑過去揪住兩個包衣的辮子就拉過來,指著地上昏迷不醒的人問道:“這個是誰?”

地上那人滿臉血汙,兩個包衣一時認不出來,一個士兵把那人的臉一頓亂抹,兩個包衣都顫抖著道:“是,是正白旗的固山額真主子。”

幾個特勤隊的明軍同時松一口氣,他們一直躲在島上偵查,沒有參加正面戰鬥,後金軍潰散之後,他們就盯著那個正白旗的喀克篤禮,等其逃入山林後對他和幾個戈什哈突襲,現在總算確認沒有抓錯人。周圍明軍齊聲歡叫,建奴的俘虜則面如死灰,他們可說是敗得非常徹底,連主將都被抓到了。

劉破軍帶著中軍衛隊和夜不收過來,他知道這個固山額真很重要,活的比死的管錢,接管了這個俘虜,把那一隊吃了幾天死鳥的特勤隊打發去休息。

呂直等人很快趕到,他比那些特勤隊還謹慎,抓了十多個包衣和余丁來輪流確認,等到他自己認為萬無一失了,才滿意的大笑起來,此戰有了這個俘虜,終於圓滿。

張燾兩眼放光的看著地上的俘虜,他對呂直恭敬的道:“監軍大人,陳大人,此人乃一旗總兵,對建奴萬般重要,島上仍有建奴殘余,為防他們深夜偷襲搶人,下官議請將其關押至皮島,下官必定親自看押,萬無一失。”他說完看了周圍的東江將領一眼,卻只有一人出言幫腔。

陳新聽了此話,怎會把如此重要的人放到東江鎮手中,滿面笑容的道:“張遊擊有心,本官先謝過好意,不過皮島人多眼雜,不也是有劉興治的建奴殘余,再者,文登營既然能抓到此人,自然也能不讓人搶了去,同樣是萬無一失。”

張燾吃相難看,陳新語帶雙關暗諷他,又以官職相稱,提醒張燾按他的級別還不足以搶戰功,張燾臉皮也很厚,只是淡淡道:“陳大人何需客氣,你我皆是登萊治下之軍,原本就應互相幫襯。”

陳新連連點頭,呂直揮手道:“陳參將所言極是,島上建奴已然潰散,便先看押在此處,待掃滅殘余,當由陳大人親自獻俘闕下,面見天顏,此乃武人無上之榮光,各位將官只要用心做事,本官定會一視同仁,絕不會吞沒了你等軍功。”

……

夜幕降臨,滿天繁星。

文登營的營地中傳出斷斷續續的傷兵哀嚎,陳新帶著中軍的參謀和盧傳宗,挨著檢查了哨位,執勤的一共有八個戰鬥組,還有潛伏暗哨二十余個,直到陳新視察完,也沒有建奴來騷擾。

回到中軍帳篷後,盧傳宗一臉郁悶的跟了進來,陳新微笑著指指僅有的兩張椅子之一,讓盧傳宗坐了,對他道:“還在為固山額真之事想不通?”

盧傳宗腦袋扭過來,不滿的道:“大人,特勤隊這事做得不地道,我第一司死傷數百之多,他們倒偷偷的把大魚摸了,如果不是第一司擊潰建奴大隊,他們能抓得到那個固山額真才怪,更可氣的是,我的一隊追兵趕到的時候,跟他們吵了幾句,那個特勤隊長竟然把我的旗隊長揍了一頓。”

陳新連連點頭,等他說完才道:“打架之事由軍法官處理,不過人是特勤隊抓到的,此事確定無疑,但你所說也有理,沒有第一司擊潰建奴,也無從活捉敵酋,戰功評定之時,我自會為第一司考慮,此次第一司表現卓越,不愧我文登營骨幹。傳宗你這幾年都幹得不錯,你的功勞本官都記得。”

盧傳宗跟隨陳新時間久了,聽陳新如此說,也只得接受,悶了一會才道:“我只是氣不過那幫人太過張狂,又專幹些偷偷摸摸的事情,他們有本事去戰場搶功去。”

陳新失笑道:“特勤隊確實張狂了些,不過他們原本就是幹偷偷摸摸的事情,他們那幾十號人去上戰場正面交戰,未必敵得過一個戰兵局。”

這次特勤隊總共來了兩個小隊,戰前分別完成了宣川和身彌島的偵查,對最後的勝利提供了有力保障,可以說表現很顯眼,盧傳宗現在也明白他們的作用,但總是對他們看不順眼。

說完固山額真的事情,陳新對盧傳宗問道:“第一司傷亡如何?還能不能繼續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