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軍務(第2/3頁)

最後他拿起朝廷的邸報,了解一下他最關心的陜西局勢,陜西發生了多次兵亂,又是因為欠餉,小股的流寇已經有燎原之勢,年初時三邊總督武之望絕望自殺,這位著名的婦科醫生(注1)也任過登萊巡撫,和毛文龍吵鬧不休,結果兩人都沒得善終,相隔不過三月都先後去世。

陳新暗暗嘆息,陜西的根源在災荒,既有天災也有人禍,都不是他目前能解決,自己也只能看著罷了,最多是了解一下局勢,有所準備。陳新擡頭看看天,今年也下了雨,文登的旱情不算太嚴重,其實只要水利設施修繕好,養活一家人是沒問題的,只是單個農戶做不了這事,也沒有人組織來做罷了。

他想起馬上要來的一場場大禍,也不由心中發緊,雖然這是他早知道的,但真正親身體驗,卻又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

第二局殺手旗隊的訓練場地上,戰兵正在進行休息,周少兒坐在地上不停搽汗,關帝廟從懷裏摸出一個餅子,扳開一塊給周少兒,又遞過去一塊給鐘老四,他們三個是個小團體,周少兒飛快啃光後,才問關帝廟道:“哪裏來的?”

“俺昨天領飯的時候在食堂偷的。”

鐘老四抹抹嘴巴罵道:“你狗日就不能自己花錢買去,別連累了我和周少兒。”

關帝廟摸著頭嘿嘿一陣笑,周少兒又把額頭的汗搽一把,罵道:“李東華那混蛋,這麽熱的天,還讓穿棉甲,老子身上都出了幾斤汗水了。”

鐘老四嘴巴一努道:“人家可不覺得累,你看。”

周少兒和關帝廟轉頭看去,他們隊的陳瑛正穿著鐵甲在練習長矛防禦的標準動作,他雙手卷曲,前低後高,身上還背著步弓和箭插。他們全隊只有這一個東江兵,也只有他會射箭,自從上次訓導員來講可能要打建奴後,這陳瑛就如同打了雞血。

關帝廟低聲道:“俺聽旗隊長說,這陳瑛原來還是個把總。”

鐘老四扁扁嘴道:“東江的遊擊參將都上千,全都是空銜,沒有餉銀的,把總算啥,還不是當戰兵。”

周少兒勸道:“你好歹是隊長,能少點怪話不,這都是你屬下,聽到不好。”

鐘老四哼哼一聲道:“有啥不好,老子就是這樣。不過要說這些東江兵,真是好兵。”

關帝廟傻笑道:“還不是兩手兩腳。”

鐘老四一巴掌拍在他頭上,“比你這殺才好,你也練過長矛,有人家一成沒?”

關帝廟不說話了,傻笑看著鐘老四,鐘老四又說道:“就是腦子死了點,整天想著殺韃子,我不信那韃子真到文登來。”

周少兒道:“真來了,俺反正聽陳大人的,東江的人都殺得死,俺也殺得死。”

鐘老四突然道:“有文登的人給你說親沒?”

關帝廟答道:“沒有。”

“老子又沒問你,問周少兒,誰家閨女能看得上你個殺才。”

周少兒搖頭道:“我也沒有,聽說以後退下來要分地,我想等分了地再說,我銀子都存在軍需處,帶在身上就想用。”他說了又看看鐘老四,“隊長,不是有人給你說親了吧。”

鐘老四嘿嘿笑道:“當然,老子月餉二兩了,比你吃香。訓導官說下次有相親會,我這樣年紀大的優先。”

周少兒正在憤憤不平,旁邊突然一陣暴喝:“全體立正!!”

三人迅速機器一般站起,李東華帶著兩個軍士過來大聲道:“陳大人今日親自檢查軍務,全體列隊。”

周少兒對陳新非常崇拜,經常給新兵講陳新幫他背鐵鍋的事情,訓導隊還準備讓他去其他旗隊巡講一次,他也非常願意,他平日見不到陳新,聽說陳大人要來,趕緊招呼自己伍的人列好隊。整個旗隊很快列成了四排。

一會後陳新從第一局那邊走過來,他一眼便看到第一排的鐘老四和周少兒,這兩人他都印象很深,過來就站到周少兒面前。

周少兒激動的敬了一個軍禮,陳新也回了一個,然後翻開他鞓帶上的腰牌,上面寫著,“文登營第二殺手旗隊黃元旗隊長下鐘才生隊長下兵周少兒萬歷四十年十九歲身長五尺二寸黑面無須……”,陳新跳過中間部分,看後面的“習”和“藝”兩個字中間寫著“伍刀盾”三個字,笑道:“好個周少兒,都是伍長了,繼續努力。”

周少兒挺胸激動的答道:“是,大人。”

陳新又到鐘老四面前看了腰牌,鐘老四的腰牌習藝中間是隊長兩字,也鼓勵了一番。

“鐘隊長,把隊中名單報一次。”

鐘老四目不斜視,大聲的報了,海狗子遞過名冊,陳新對比著,無一遺漏和錯報。贊許的點點頭,在名冊上找了一名今年的新兵。

“陳瑛出列。”

“到!”一個遼東口音回答,出來的是一名高大的長槍兵。陳新目測接近一米八,明代山東人算高的,大概平均一米七,遼東也差不多這個水平,陳瑛算是高大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