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一 狂瀾 第八十五章 信心(第4/5頁)

周知正知道淮東軍在豫章有四千多騎兵,從豫章發兵爭在陳子壽之前先奪新渝城,怎麽也不應該低於三千騎兵啊!但聽到黃秉蒿身邊的親衛小校說張雄山的先鋒在新渝城外僅遭遇淮東六七百人的兵馬,周知正的心就一直往下沉,只當豫章那邊出了什麽難以預料的大事情。

為出其不意的拿下新渝,黃秉蒿用張雄山為先鋒將,所率三千開路先鋒都是黃秉蒿的親兵,而陳子壽率中軍主力兩萬人就在其後,淮東僅派出六七百先鋒兵馬,即使先一步趕到新渝,但又如何抵擋陳子壽進入新渝城?

周知正強作鎮作的將黃秉蒿的親衛小校打發先回下袁城去,再也壓制不住心裏的擔憂,將吳敬澤拉到一旁,壓著聲音,擔憂地問道:“豫章派出的先鋒兵馬怎麽只有這麽一點?”

吳敬澤笑道:“黃秉蒿、陳子壽畏淮東如虎,此舉是他們孤注一擲,怎可能不小心謹慎?陳子壽率三萬兵馬往新渝而行,其在新渝東面及北面的蒙山、末山之間,不可能不派出大量的斥候監視著陽樂、豫章那邊的動靜。沒有極夜與大雨、大霧等極端天氣的掩護,淮東軍很難出其不意的伏擊。要是叫陳子壽提前發現淮東有三千精銳騎兵突然出現在新渝北境,可不是要將他嚇走?”

吳敬澤又拉周知正蹲下來,在地上畫出袁州地形,分析給他聽,“從下袁到新渝,路狹道窄,兩翼又是險峻山巒,難以從側翼偷襲。張雄山率先部行在前,而陳子壽的中軍、後部甚至都還沒有出下袁縣境。要是我部與張雄山接戰之後,陳子壽就率主力掉頭往下袁城逃,我部必然要將張雄山徹底擊潰之後,才能再追擊陳子壽所率主力,而沒有迂回包抄的可能。我想豫章那邊先派少量兵馬,一是防止張雄山先部奪新渝,二是要將陳子壽所部主力都引到新渝城周圍,不給陳子壽有逃回下袁城的機會!”

“哦……”周知正畢竟不知兵事,見吳敬澤如此鎮定,也就不那麽驚慌,但還不放心,說道:“隨張雄山先行的三千兵馬,是追隨黃秉蒿多年的精銳,而且張雄山又有以一敵百之勇,豫章那邊派出六七百人先行,能不能將他們拖住?”

吳敬澤笑道:“隨張雄山先行的三千兵馬,是袁州軍精銳,不過我想豫章派出先行的六七百人,也應是淮東軍的精銳,不知道是袁州軍的精銳更厲害,還是淮東軍的精銳更厲害。不過了,豫章那邊先遣兵馬,主要目的應該是拖延住陳子壽的主力不得進新渝殘城,沒那麽容易給吃掉。”

“關心則亂,關心則亂。”周知正自嘲道,想想也是,林縛人在豫章城裏,要是先行的兵馬都是他的親衛精銳,那可是從三十萬淮東軍裏挑選出來的百戰悍卒,是轉戰天下的精銳中的精銳,說不定隨便一個小校都有以一敵百之勇。而黃秉蒿的親衛,只不過選自江州而已,陳子壽、張雄山在江州府境內難遇敵手,但放在天下,未必就能排得上名號。

周知正又說道:“吳先生對兵事如此熟悉,怎麽不領兵作戰?”

周知正見吳敬澤又知地理,又知水文,又識兵將,又知謀略,怎麽都是一個難得的將才。這麽一個人物,淮東軍不用來獨當一面,領軍作戰,卻用他潛伏袁州為間,多少有些可惜了。

吳敬澤笑了起來,說道:“淮東良將多如繁,敬澤本事些微,實不堪領兵重任……”

他有機會留在長山軍第三鎮帥給虞文澄做副手,但是袁州這邊的事情也十分的緊要,林縛臨時調他過來。不過在淮東軍裏,林縛極重視軍情司的工作,吳敬澤他們可不會覺得有給忽視。

吳敬澤又說道:“既然確保豫章已派兵馬趕到新渝,那我們這邊就要加快步伐……”

“哦……”周知正問道:“為哪般?”

“我估算著,”吳敬澤說道:“豫章那邊的騎營主力最遲會在明天午前趕到新渝戰場,這差不多也是陳子壽率主力給吸引到新渝進退不得之時。豫章方面的步營主力會再晚一天趕到新渝,但陳子壽有可能在我騎營主力趕到之後就掉頭往下袁逃。算一算時間,我們應該要在明天入夜之前穿過下袁城,趕在後天午前,將輜車隊停在小屏山東北麓的峽口!”

“要堵住陳子壽西逃的口子?”周知正問道。

“也不用完全堵住,到時候,我們丟掉輜車也跟著逃就成。”吳敬澤笑道。

這邊就四五百人,還未必都能聽命於周知正,本身就給黃秉蒿作為押糧兵使用,戰力有限。倘若陳子壽率部往下袁逃來,用這四五百人去堵道,都不知道最後能活下幾個來。要是淮東精銳,可以如此為了大局的勝利而不惜生命,但吳敬澤沒有指望能說服此時還給蒙在鼓裏的周氏子弟能這麽替淮東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