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權傾 第七章 調虎離山(第2/3頁)

“周知眾率部已過恒台,明日就將進城,我將他部編入前鋒營,你領著去打青州便是。”陳芝虎說道。

“周知眾願意?”高義問道。

“進了臨淄城,還由得他做主?”陳芝虎冷聲說道:“大不了戰後還他五千兵馬便是。”

“不用前鋒營,虎帥怎麽吩咐都行。”高義甕聲道。

“有仗可打?我也要去。”狗犢子盧雄說道。

“打敗仗你也要去?”高義甕聲問道。

“讓盧雄去,敗也要有敗樣!”陳芝虎說道。

“狗犢子氣血沖上頭,可只會往前沖啊!”高義勸道。

一場必輸的仗,將一根筋的狗犢子帶上戰場,不是害他性命?

“沒那麽多廢話,他要不聽話,打暈了拖回來就是。”陳芝虎臉色沉下來,說道。

“大敗之後,怎麽接下去?”高義問道。

“哼!”陳芝虎說道:“南朝都得‘青州大捷’了,柳葉飛便是一砣屎,也能將登州鎮軍主力調出來‘支援’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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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葉飛這數日來在府衙裏坐立不定,看著青州形勢即將崩潰,趕緊投降過去還能撈場富貴,但是將秘使派出去,他又患得患失起來。柳葉飛既擔心事情敗露,在陳芝虎率部打下青州之前,朝廷便派人攜旨先奪了他的性命;更擔心顧悟塵、顧嗣元父子最終守住陽信,迫使北燕大軍退兵,他更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還落了個把柄在北燕手裏。

這會兒一個青衫男子走進來,看到患得患失、惶惶難安的柳葉飛,輕喚了一聲:“叔叔……”

“啊?!”柳葉飛嚇了一跳,擡頭見來人正是他派去臨淄跟陳芝虎密談的侄子柳致永,才稍定心緒,將院子裏的侍婢都遣開,開口問的第一句話就是,“致永,你一路可沒有露了行跡吧?”

“未曾。除了見陳芝虎,致永白天吃喝都在馬車裏,未與任何人碰到面。”柳致永說道。

“那便好,那便好。”柳葉飛稍稍心安,才問道:“陳芝虎可曾說好何時去打青州,又何時來打登州?”

“陳芝虎未說何時去打青州,只說他在青州城外將有一敗,要叔叔率登州兵從萊陽西進……”柳致永說道。

“這樣啊……”柳葉飛一時間還不明白陳芝虎這麽做的深意。

柳致永提醒道:“陳芝虎是怕叔叔無法說服登州兵諸將降燕,是要叔叔將兵馬都調出登州大營。只要陳芝虎派一路偏師奪了登州以斷退路,或者登州大軍在西進路上給陳芝虎所部圍住,到時候再說服諸將降燕,相對就容易多了……”柳致永稍稍停頓,以便柳葉飛能想明白,又說道:“此外,北燕國主對登州水師是勢在必得,想要叔叔盡可能將水師調上岸!”

柳葉飛聽得陳芝虎小看他掌握不了登州鎮軍,心裏就有些來氣,在侄子面前也下不了架子,沉著臉色,帶情緒地說道:“狗眼看人低,輕而易舉之事,偏要搞這麽麻煩……”

“還是小心為好。”柳致永察言觀色低勸道:“趙珍、胡萸兒那幾人,怕是不那麽好說服。再者,要是青州形勢不能救,朝廷說不定會下旨將登州水師調到南邊去……”

登州鎮分水步軍,在燕冀崩潰之後,登州步營五千甲卒都給大量調往大梁,補充長淮軍兵力的不足,此時登州鎮所轄步營,多為柳葉飛到登州赴任後招募編成,編有十營約六千余人,其將領多為柳葉飛一手提拔起來的親信,柳葉飛有把握說服步營將領隨他投降北燕。

但這一支兵馬,編練時間倉促,又缺兵少甲,戰力只能列為地方鄉勇一流,根本就不給陳芝虎放在眼底。陳芝虎也可以說北燕,貪的是登州的水師。

登州鎮所轄真正能稱得上精兵的,是建制有兩百余年歷史,在李卓任兵部尚書期間又得到極大加強的登州水師。

登州水師在登遼東作戰時受到重挫,但現在還保持了六千余人的編制,特別戰船軍械都沒有遭受大損,將卒兵甲也齊整,練訓也充分,與步營相比較,倒是能算得上一支精兵。

原登州鎮主將歿於遼東,但水營將領,以趙珍、胡萸兒諸將為首,自成一系,不大買柳葉飛的賬。此時,登州鎮步營主力集結在登州城裏,水師的主要駐地卻在登州城西北的丹崖山東側刀魚寨,平日裏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刀魚寨說是寨,實際是一座水城。刀魚寨利用丹崖山臨海的險峻地形修築,負山控海,周長約六百步,城墻乃塊石壘砌,敵台、護城壕皆全,為易守難攻的堅城。有南北兩門,南門與陸路相接,北門為水門,是水師戰船出入之所。城內有兩百步見方的海池,可泊上百艘大小戰船。

倘若柳葉飛不能說服水師將領一起投降,即使陳芝虎率大軍襲來,登州水師也能依刀魚寨而守,負隅頑抗。陳芝虎所部兵馬再精銳,要強攻刀魚寨,只要守軍意志堅定,也必然要付出慘重的代價才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