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 逐鹿 第二十六章 糧食(第2/3頁)

“雖說淺顯,差不多也就是這個道理吧!”林縛說道。

林夢得當初也不贊同完全放棄對屯寨的租稅收入,只是沒有辦法才同意。

錢莊放出印子錢來,錢息高達一分五厘,屯寨要歸還本息,淮東再向開荒田征租稅,屯寨要維持屯戶的生計會十分的困難。

另一方面,這邊不對開荒地征租稅,對江寧及鹽鐵司的質疑跟刁難也方便推脫——淮東一錢銀子的租稅都不收,指責淮東侵占鹽區土地的質疑總要弱些。

沿扞海堤共設十一處屯寨,迄今為止,安置包括工輜營家屬在內共十七萬人,計有五萬戶,在十一處屯寨下共編農社五百余。以每家農社向錢莊支借兩千兩銀計,錢莊共向淮東墾荒屯種事發放印子錢超過一百萬兩銀。

有了淮東錢莊的參與,墾荒屯種的速度得到極大的提高。截止到這時,共在堤內築圍攏屋一百八十座,開墾荒地三十六萬畝。

雖說墾荒屯種最大的意義,在於安置工輜營家屬,安置流民,為淮東軍保證充足而穩定,可靠的兵員。但是,就算是最直接的,淮東從裏面並非無利可圖。

雖說屯寨三五年內還不能給淮東提供租稅收,然而這五萬屯戶,在過去一年,共消耗了淮東冶鐵工場所生產的近一半鐵。僅靠這一部分的收入,淮東冶鐵工場就維持了全年的成本支出。

也是如此,淮東軍司才能不用花什麽代價,就從冶鐵工場獲得二十萬斤精鐵用於兵甲、戰船及其他戰械的制造上。

當然了,淮東錢莊的錢息收入,厘金局首先要征收一成五的錢稅。如今淮東錢莊向屯寨放貸規模超過一百萬兩銀,理論上,厘金局每年可以據此向錢莊征收兩萬兩千五百兩銀的錢稅。

此時,過去一年,從崇州轉運的石灰、煤、鐵砂、桐油、木料、棉絲等,都比以往增加了一倍有余,相比較林縛來崇州之前,數量更是激增數十倍、上百倍不等。

海東商路暫時還由軍司壟斷,收入不計入厘金局,在扣除津海糧道的商稅收入之後,厘金局在過去一年裏,其他商稅厘金及工礦稅等收入就高達二十萬兩銀。

其實這些收入,並不能令人驚喜,即使從鹽銀保糧及津海糧道上所得的銀子都用去修扞海堤外,淮東也不缺銀子。

淮東諸多工造,林縛最重視冶鐵及造船,一來這是淮東基地的根本,二來這兩樁工造對淮東軍的戰鬥力水平提高,有最直接的促進作用。

相比較之下,壟斷海東生絲貿易,才是淮東最豐厚的利潤來源。過去一年,淮東自產生絲加上從海虞陳家及海陵等地收購生絲運往海東販賣,共計三千擔。三千擔生絲,為淮東提供約七十萬兩銀的凈利。

要是將這個數字透露出去,保管能嚇掉許多人的大牙。

淮東就是靠著壟斷海東生絲貿易的利潤,除了支付海東行營在濟州的駐軍所需,今年正式建築了周四裏的濟州城,在濟州城修築一座年產鐵三十萬斤的冶鐵工場外,還從海東運入五十萬石米糧,兩萬六千余張皮料,銅二十萬斤,煤六百萬斤,鐵砂兩百萬斤等物資。

此外,大量的茶葉、棉布、蔗糖、瓷器等,運往海東販售,都給淮東提供了豐厚的利潤。也唯有此,林縛才能不計成本的去試造“林政君號”那樣的超大型海船,才有資本將觀音灘船場八成的造船能力都用去造戰船。

也唯有如此,靖海水營才能從容擴編到一萬五千人,並且能保證戰船規模同等擴大,戰鬥力水平不下滑。

也唯有如此,僅淮東軍械監所直轄的工匠才能在臘月上旬突破六千人。不算船場,僅軍械監每月所耗精鐵就超過四萬斤才不會讓人心疼。

在財源上,林縛並不擔心什麽,他擔心的還是糧食。特別是在亂世,糧鐵鹽及布匹,糧食永遠是排在第一位。

海東偏北,山多田少,雖有一千多萬人口,糧食並不十分富足,每年能從海東地區運出一百萬石米糧,林縛就相當滿足了。

一百萬石糧食看上去很多,實際上很少。而給陳芝虎所部,長淮軍困在淮陽的流民軍及家屬及難民,差不多有四五十萬人。僅這部分人,想要他們熬過糧荒,熬過一年的墾荒期,至少要投入一百五十萬石米糧。

平江府缺糧,嘉杭湖三府缺糧,徽南缺糧,淮西缺糧,淮泗缺糧,淮東的糧食也僅能自給自足。林縛此次爭海陵知府,就是搶時間對海陵進行編丁定畝。

編丁定畝倒不是指望能一下子提高多少糧賦,而是要保證普通佃戶、農戶能從耕作中獲益,提高積極性參與到地方水利興修與田畝改良、農具改良、墾荒屯種等事務上來。爭取在一到兩年的短時間裏,能讓淮東地區的糧食總產量有一個飛躍性的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