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濤海怒 第五十一章 五月

東海寇大侵崇州之後,就退回昌國縣諸島休整,除了偶爾跨海侵明州,嘉杭,整個五月都沒有大的動靜。李卓以兵部尚書兼督薊鎮,將六萬余兵馬集結於津海,薊州,寧河整訓,也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一時看不出有多大的效果,也看不到有什麽弊端。

東虜一次擄走三四十萬丁口,需要時間進行消化,江東左軍雖然也往遼東,遼西派出哨探,但由於對諸胡地的陌生,工作進展很慢,一時間也沒有什麽有效的消息傳回來。在陳塘驛慘敗後,朝廷對胡地的滲透斥候工作也幾乎給完全摧毀,李卓也有意重建立對東虜及諸胡的情報搜索網,但需要時間及投入大量的資源。

總之,從二月出關後之後,東虜在關外也相當的安靜,沒有什麽大動作。在林縛看來,沒有消息恰不能算好消息,一旦東虜成功地將擄擄走的三四十萬丁口消化掉,其軍事潛力就將再上一個台階。

無論是遼東還是遼西,都有大量的荒田給東虜安置擄走的丁口。

東虜入寇,普通士卒也所獲甚豐,除了大量財貨,還有用來種田的農奴,也就意味著下一次入關掠奪,東胡人變得更加的積極而貪婪。

京畿在津海糧道的維持下,勉強渡過四月,五月的糧荒,京畿糧價暴漲也是題中應有之意。李卓執掌薊北鎮軍權後,林縛依舊命令孫尚望將一部分運抵津海的糧食額外撥給薊北軍,實際交給高宗庭負責。

為實施平虜策,為實現三路布局的戰略構想,崇觀帝從內府額外撥給李卓一百六十萬兩餉銀。這筆銀子看上去很多,但是薊北軍八萬,登州舟營及鎮軍三萬,津海軍一萬,共十二萬兵馬來分這筆銀子,就看上去很寒酸了。

林縛給江東左軍做出的軍費預算是每年二十五萬兩銀,計正輔卒六千五百余人。以這個標準計算,薊鎮,登州,津海三路兵馬需要銀子四百萬到五百萬兩銀,實際加上崇觀帝額外從內府撥的銀子,每年也只有三百萬兩銀左右。

實際上,要是明年內府不再撥銀,薊鎮,登州,津海三路兵馬的軍費總開支又將縮減回一百四十萬兩左右。

林縛希望能額外給李卓提供二三十萬石糧食,通過薊北軍運到京中販售,一是壓制京畿居高不下的糧價,還有一個就是希望李卓能多籌幾十萬兩銀的軍餉。

當務之急是要抵擋住東虜的入侵。

對朝廷來說,當務之急,一是突破津海糧道的輸運頸瓶,逐漸提高津海糧道的輸運總量,一是封堵黃河決口,恢復平原府內河漕運。

對張協來說,津海糧道已經落入湯浩信、顧悟塵及林族的控制之中,封堵黃河決口,恢復平原府內河漕運之事,就不能再落入湯浩信的手裏。

四月中旬,朝廷特派工部右侍郎陳鐘年權知濟南、平原府事,督山東漕運事,征二十萬民夫,封堵黃河決口,恢復平府漕運河道。

至此,張協在山東就有陳鐘年、徐見深兩枚棋子抗衡湯浩信。

整個五月,江東郡的剿匪事也有條不紊的展開,嶽冷秋順利收復石梁,泗州等城,將劉安兒部流寇逐出濠州府。

劉安兒等流寇沒有根據地建設的概念,初期為籌糧餉,大寇地方,幾乎使濠州成為廢城,縱容部屬奸淫婦女,殺人無數。流寇人數雖眾,但是實際上也失去據濠州府立足的基礎。

嶽冷秋不是無能之人,重新組建的長淮軍錢餉充足,也頗有戰鬥力,將劉安兒部流寇逐出濠州府也不是難以想象的事情。但是嶽冷秋在濠州府的軍事勝利,絲毫未能遏制諸流寇猖獗的勢頭。

五月中旬,劉安兒、羅獻成、龔玉裁等七家流寇在房陵會師,召開“房陵大會”,劉安兒、羅獻成、龔玉裁等七家寇首皆自號為王,劉安兒自號“皇覺王”,號稱擁兵百萬。

在房陵大會後,大股流寇避開防衛森嚴的江淮、荊湖、中州等地,主力往兵力空虛的川陜等地轉進。五月下旬,流寇攻陷漢中等地,打通往西進川陜的通道。

這也能看出劉安兒等流寇是有戰略部署的放棄濠州、淮上等殘地,往漢中、川陜等地轉移,繼續壯大勢力。朝廷使嶽冷秋會荊楚、中州等郡兵馬繼續進剿流寇。

整個五月,歷經劫難後的崇州恢復難得的平靜,築新城,清查通匪案,清查僧院勢力,收繳寺田,寄田罰賦,置換田產,整訓軍隊,修築軍塞以及興辦戰訓識字班等諸項工作實際上都在江東左軍的控制下有條不紊的展開。

六月初旬,朝廷批淮在崇州江口擇江心洲重開牢城的奏請,裁撤金川島大獄並入牢城,容留江東郡坐監之囚及江東,中州,山東,兩浙,江西,荊楚等六郡流刑犯。設正八品牢城監一,正九品副監一,典吏,令吏等書辦小吏若幹,編獄卒半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