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濤海怒 第四十章 銀子(第2/3頁)

再說林景中與孫文珮的婚事就約在二十三日——表面上孫家是獲罪流徙的罪族,林景中與孫文珮在崇州舉辦的婚事,實際上是公開宣告孫家及西河會徹底融入江東左軍勢力之中——趙勤民代表顧悟塵前來,怎麽也要喝了這杯喜酒再回江寧去。

林縛這時候也無需遮遮掩掩,除了紫瑯山頂囚禁奢家姑嫂的禪院外,暫時也沒有其他地方可以隱瞞顧悟塵與趙勤民的,大大方方的讓趙勤民看到他在崇州所擁有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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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抽出兩艘千石船北上,林縛在崇州仍然擁有三艘五千石戰船,七艘千石戰船,八艘海鰍子船以及大量孫家帶來投靠林縛的私船。

孫家及西河會以漕運為生,有官府專門撥給的漕船來運輸漕糧,每年還以八分之一的比例添補漕船損耗。但是孫家及西河會以水為生,除了在江寧購地造屋建宅供會眾寄居外,最專注做的一件事情就添置船只,發展水面上的勢力。

四代近百年傳承,孫家及西河會手裏也積攢了好幾百艘私船,甚至有好些會眾就是以船為家,住在水上的船戶。

在西河會會產及孫家家產給嶽冷秋派人查封之前,差不多有近百艘私船及時轉移到集雲社名下,逃過官府的查封。轉移出來的這近百艘船,雖然多為一二百石甚至更小載量的木船,但是船體堅固,船形利於在水面上快速穿行。

河幫之間也非一團和氣,再加江河湖海盜寇叢生,這些船只本來就是孫家及西河會依靠來在水面上爭強鬥勝,進行自保的利器,非常容易往戰船方向改造。

也不得不說趙姨娘有巾幗風範,做事果斷幹練,不拖泥帶水,又有決斷力,知道取舍。

林縛甚至無需再添置更多的船只,憑借現有的船只加以改造,就足以籌建一支在規模上能與寧海鎮水營相當的水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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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強大的水營,必須有強大的後勤保障,在正式組建水營前,有能力修繕大型海船及建造中小型戰船的船塢是必要的。

西河會以水為生,以船為生,擁有大量船只,除行船走水的行家裏手外,當然也擁有相當數量的精擅船舶修造的工匠。

當趙勤民看到林縛在西沙島組織起來的織造船帆的婦女就多達三四百人時,這才稍明白林縛為何會不惜擁兵進逼山東也要替西河會解危脫困了。

西河會擁有的不僅僅是那些只會行船走水的泥腳子,一個傳承近百年的河幫,其實早就涉及到航運業的方方面面。

林縛甚至只用從西河會裏抽調人手,就能組建一座造船工場,雖然規模遠遠不能跟江寧工部所屬的龍江船場相提並論,但也算得上相當完備了。

在給林景中,孫文珮籌備婚禮的同時,林縛也進一步明確了孫敬軒在崇州的職責便是籌建修造船場,船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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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勤民現在倒是好奇,林縛手裏到底抓著多少銀子。

黃昏時,趙勤民隨林縛爬上觀音灘小蠻河東岸圍樓的哨塔上遠眺。

西沙島還遠遠談不上改造完成,前期的主要工作也是安置流民。除了觀音灘的三座圍樓及沿小蠻河往島內輻射的四五十座圍攏屋之外,島上開墾出來的田地並不多,在東南方向,倒是種植了大片桑園。

“所謂三年桑枝,可以做老杖,十年桑枝,可以做馬鞭,十五年幹枝可以做弓材——平江府也多有人家植桑養蠶以織錦羅,但是總要數年之久才見功效。”趙勤民輕扶頷下胡須,說道:“西沙島這邊,似乎幾年之前,都是吃銀子的無底洞啊!”

實際上趙勤民對植桑養蠶也不甚熟悉,桑園不需要完全長成才出效益,只要采葉不傷樹就能養蠶。另外,林縛在西沙島種植桑園,主要也不是為植桑養蠶,大興絲織。

織造要興,因為織造能容納大量的剩余婦女勞動力,而布匹與米糧是生活兩大必需,但是林縛不會大肆發展會消耗大量人力,占據大量肥沃田地的絲織業,不會織造華麗的錦緞去滿足上層名流的奢華需求。

林縛在西沙島要發展的也是棉麻織造,要是有可能,他甚至會打壓桑蠶絲織業,除了棉麻必需品外,應該將肥沃而且有限的田地組織起來生產糧食。

西沙島的情況特殊,土地貧瘠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自然災害嚴重。

“沒有辦法,植樹植草乃固沙防風防海潮之必需!”林縛知道趙勤民岔到這話題上,想知道他這邊的財力能支撐多久,他也樂意透一些底,湯浩信、顧悟塵現在的處境實際上十分艱難,這邊必須要給他們一些信心,林縛指著西沙島東南片,跟趙勤民解釋道:“詢問好些老人,也比對縣志,差不多摸清夏秋台風登島以及海潮回灌的主要方向。所以現在集中人手趕在夏季風雨季之前,在東南片多植桑苗,灌木。說來也不怕你笑話,我們還專門用船裝運糞肥施於東南灘,就是想那片的蘆葦能長得更茂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