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第2/5頁)

燕青著急起來,說道主公難道還信不過我燕小乙嗎?盧俊義也焦躁起來,說道,我不是信不過你,卻也不能只偏信於你。就算是衙門裏審案,也是須原告被告之詞皆聽一遍的。既然你不願回府,我也不強求,我自去找他們問個明白就是。一面說著,盧俊義就站起身來。

燕青忙拉住盧俊義的衣袖道,主公萬萬不可回府,要吃官府緝拿的。盧俊義道,我又沒做虧心事,怕他官府做甚?你再三阻攔我回府,倒教我不得不疑心,是不是你做下了什麽理虧之事。說罷,一甩手,丟開燕青,氣昂昂地大步向外走去。

燕青知道,盧俊義那脾氣固執起來,九頭牛也拉不回轉。況且這時茶棚內外人來客往,耳目雜亂,若是拉扯起來,極易引起外人注意。無可奈何,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盧俊義徑自進了城。

再說那賈氏與李固,這些日子因沒了燕青礙事,勾搭得益發自在快活,大白天的也時常混在一處起膩。此刻李固正在賈氏房中,一面對賈氏言說著近日來的生意進賬情況,以及下一步的經營打算,一面摟抱著賈氏。

就在這時,有丫鬟在房門外報道,主公盧俊義回府了。

賈氏、李固一聽,神經立時緊繃了起來。這個時刻,是他們既盼著來臨,又害怕來臨的。

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反正早晚得有這背水一戰的時候。事到臨頭須放膽,賈氏定了定神,吩咐李固沉住氣,一切按既定方針辦。李固就狠狠地點頭答道,娘子放心,錯不了的。兩人遂急忙整理了衣衫,便道貌岸然地去前面迎見盧俊義。

盧俊義已經坐在了前廳裏,正由小廝伺候著吃茶。賈氏和李固佯作從不同的方向走來,進了廳堂,先後向盧俊義問安,堆著笑臉,噓寒問暖地一通表演,倒也做得比較貼切自然,讓盧俊義一時覷不出什麽破綻。

其實,自打盧俊義一進府,府裏的上下人等便都暗自緊張起來,不知將會發生什麽事端。如果盧俊義留心觀察,不難察覺出府裏氣氛的異樣。然而盧俊義一心只惦著將燕青與賈氏、李固間的內訌弄出個孰是孰非,就忽略了那些異常跡象。

此時盧俊義裝作對燕青被逐之事一無所知的樣子,似很隨意地問道,燕小乙在忙些什麽,讓他一並過來見我吧。

賈氏故作欲言又止之狀,囁嚅了一下道,小乙正有點事情在側院料理,暫且沒工夫過來。盧俊義道,有什麽不可開交的事那麽忙啊,讓他先過來一趟。我風塵仆仆遠道而歸,他竟然連一聲安都不過來問,眼睛裏還有我這個主公嗎?

賈氏就裝出怯怯的模樣道,老爺剛剛回府,一路上風餐露宿,精疲力乏,妾身是想讓老爺先歇息一下,滋養了精神體力,再慢慢地將那件事情告訴老爺。老爺既是即刻要見燕青,妾身便不得不將那件事稟告老爺了。望老爺聽了莫要動氣,好生保重身體為要。

盧俊義不耐煩地道,你休得來這許多的啰唆,有什麽事,速速與我講來。賈氏便垂下頭道,老爺恕妾身先斬後奏,實是那燕小乙已經被我辭退了。

盧俊義哦了一聲,不動聲色地繼續問道,辭退了?為什麽?賈氏道,一來是因為他主管府上事務期間,賬目上不甚清爽,竟是短缺了數千兩的銀子。不過嘛,這也還算小事。盧俊義道,那麽還有什麽大事呢?賈氏做出不便當眾說出口的樣子,向廳堂周圍看看。盧俊義便擺擺手,讓在旁伺候的小廝丫鬟都退了出去。

李固也要退出回避,賈氏叫住他道,李都管不要走,留在這裏為我說的話做個見證。盧俊義心裏煩得緊,催促道,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休得這般吞吞吐吐地讓人著惱。

賈氏感到前面鋪墊的火候已差不多,就調動情緒弄紅了眼圈,面含羞憤之色說道,妾身若告訴了夫君此事,夫君切莫著惱,氣傷了身子不值。妾身辭退那燕青,皆因那燕青趁著夫君不在家時,屢次調戲欺侮於妾身,實在是令人不堪忍受也。

盧俊義聽到這裏,心頭一跳。終於說到那男女淫邪之事上去了!

但是賈氏之言,正與燕青所述截然相反,究竟是孰偽孰真?

盧俊義觀察著賈氏的神態,仍然聲色不露,接著問道,你且說來,燕小乙如何調戲於你?

賈氏作出羞辱難當之狀,咬著嘴唇沉默了一會兒,才低眉垂目地繼續說道,那些腌臜事真也難以啟齒。既是夫君問來,妾身不得不說。那燕青自老爺與李都管走後,見府裏沒了管束,便對妾身起了意,時時糾纏在身邊,說些個不三不四的挑逗語言。妾身雖覺不堪,念及府中一時無人主事,也就權且忍了。誰知那廝以為這是妾身軟弱可欺,一發地猖狂起來,逢著無人處便動手動腳,或摸妾身肩膀,或動妾身腰背,漸漸地竟至抓弄妾身胸乳。妾身欲待聲張,又怕下人們聽去壞了老爺臉面,只好忍耐著不作聲,由是便令那廝屢屢得手。李都管回府以後,那廝稍稍收斂了幾日,未幾卻又故態復萌。那一日,那廝覷著妾身身邊無人,竟放肆地上來,摟了妾身的身子,伸手進去欲摸妾身下邊。妾身正來月事,百般央告他那個地方委實觸碰不得。那廝一概不聽,仗著力大,硬是將手伸了進去。若不是恰被李都管撞見,妾身不知會遭那廝如何蹂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