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回憶時間軸(五)(第2/5頁)

換而言之,這是一個需要邏輯以及謹慎的題目,其中無論缺少哪一個,都不足以解答出這道題。

啊,無關乎智慧或者才識,僅僅只是文化程度的差異,亦或是……見識!

“原來如此……”

“這等謎題,真是前所未聞……”

當謝安說完之後,足足過了四五息的工夫,大堂之內這才響起一陣驚嘆之聲,顯然,那些位朝中大臣也非草包,在經過謝安的解釋後,自然也逐漸明白、理解過來。

毋庸置疑,他們對九皇子李壽身旁那一名其貌不揚的書童,當即高看了幾分。

“這,算不算是謎底?”謝安微笑著望向方才說話的中年文士,表情帶著幾分譏笑。

只見那中年文士恨恨地瞪著謝安,面紅耳赤,卻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忽然,太子李煒的幕僚中有一人面露不忿之色,擡手指著謝安說道,“算術,小道也!——小子,可敢與我等比試治國之道!”

謝安聞言笑了笑,露出誇張的表情,故作驚訝地說道,“初次聽說,算術不在治國之道內呢,這位先生這般說,將戶部、工部置於何地?”

話音剛落,堂中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一些戶部、工部的官員,面帶不忿之色皺眉瞪著那名文士,誰都知道,戶部與工部,就是靠算術來運作的,而那名文士的話,簡直就在扇這兩個朝廷六部之一的巴掌。

“我……我沒有這麽說!”那名文士似乎也注意到了四周某些不善的目光,不禁有些心慌,連忙說道,“你休要挑撥離間……”

“挑撥離間?[算術,小道也!]這也是挑撥離間?”

“你……”那名文士面紅耳赤,啞口無言,畢竟確實是他的失言。

而這時,他身後又走出一名文士來,擋在他跟前,望著謝安淡淡說道,“休要逞口舌之勇,你只說,敢是不敢?!”

“閣下何許人?”

“山陰人,鄉試解元,馮正!”

“原來是馮先生……”謝安拱了拱手,心中暗暗戒備起來。

即便他再不了解這個時代的事,但什麽叫做解元,他還是知道的。

所謂的解元,就是鄉試的第一名。

換句話說,這個叫做馮正的文士,是會稽郡鄉試的第一名,是會稽郡數百、甚至是上千學子中的第一名,在謝安那個時代,相當於各省的高考榜首,而會試的第一名,叫做甲榜狀元,相當於全國第一;而殿試的第一名,叫做欽點狀元,那就更了不得了,說地簡單點,就是直接被國家高層看中,委以重任。

謝安日後的老師,禮部尚書阮少舟,就是鄉試、會試、殿試,連續三次考核的榜首,也因此年紀輕輕便被天子看重,當上了六部尚書之一的朝廷重臣。

而這個馮正雖然還比不上阮少舟,但也是極為出色的人物了,因此,謝安不敢輕視,心中暗自提防著。

“不知馮先生想比試什麽?”

只見馮正冷笑一聲,一臉倨傲地說道,“自然是治國之道!”

好家夥……

一開口就是治國之道!

微微皺了皺眉,謝安心中思考著應對之策。

他很清楚,論真才之學,他絕對不是這些飽學之士的對手,但問題是,事到如今,他也不願就此折辱了自己的威風。

說白了一句話,他不想與李壽二人在旁人嗤笑中灰溜溜地離去。

想到這裏,謝安故作平靜地搖了搖頭,淡淡說道,“先生的意思,在下也明白,先生所說的治國之道,無非就是土地制度、官吏制度、水治、民生,儒、法兩家並舉,不穩時取【儒皮法骨】,平穩時取【儒骨法皮】,對麽?——可在這種喜慶宴席中,對朝廷利弊之事直言不諱,先生覺得合適麽?——在下聽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先生雖身具高才,但也不過白身,朝廷的事,自有諸位朝中大賢主持,先生倘若硬要幹涉其中,那就是不叫[謀政],而叫[亂政]!——先生以為否?”

馮正張了張嘴,竟啞口無言。

他當然會啞口無言,畢竟謝安先將所有的一切都大致說了一遍,列出了一個大綱,讓人誤以為他什麽都知道,最後,在不動聲色奉承了朝臣官員之余,又用話堵上了這條路,還擠兌地馮正啞口無言,給他扣上了一頂【亂政】的大帽子。

可是,有誰能說他謝安說的不對?

要知道大周雖然並不苛責國民評價朝政,但這並不表示,朝中大臣樂意聽取這些建議。

說得不客氣些,[你什麽身份,有資格評價我們?]這或許就是大部分朝臣的心聲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盡管堂內沒有一名官員開口說話,但是他們望向謝安的目光,卻是多了幾分善意,在這些朝中大臣們看來,這個謝安雖然年紀幼小,但卻識時務,知進退,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比起那個叫做馮正的[狂徒],顯得要好的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