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七章 將士亡邊關,東京抄千萬

陽光依舊炙熱,青山綠水,山脈依舊在北方,那山頂就是長城,破敗了兩百年的長城。

北方的山林,林木並不高大,但是北方的樹木一般情況下都會比南方的樹木要堅韌。這是氣候原因造成的,寒冷的地方樹木長得慢,卻是長得極為的堅韌。

兩三百個丟盔棄甲的女真人入了山林,若是幸運能跨過叢林,回到關外,應該是能活下這條命的。這兩三百人,便也是這場戰役最後活下來的女真人了。

一塊平坦的巖石上被潑上了一些清水,帶走了烈日留下來的熱量,鄭智撩起身後的甲胄坐在上面,血氣在熱風升騰之下,依舊濃烈無比。

肌肉鼓脹的鐵塔漢子楊再興,竟然雙手捧著鄭智的手掌,慢慢從鄭智手掌之中拔出一根根碎木屑,這些木刺來自那根炸裂的長槍,早已深深刺入鄭智手掌心的肉裏。廝殺的時候不覺得疼痛,此時卻是難受無比。

士卒們不斷打掃戰場,救治著傷員,四周忽然出現了許多百姓,這些百姓多為漢民,其中也不乏一些契丹人,但是這些百姓此時從躲避之處慢慢走過來,幫助收拾著戰場上的屍體與傷員,顯然這些漢民與契丹人知道自己屬於哪一方,也知道自己該信任與幫助的是誰。

王稟與王荀父子麾下五千余人,還剩三千多,三千步卒,五百不到的騎兵。卻是呼延灼麾下五千多人,只剩不到四百,逃散了幾百人倒是不算在內。傷亡巨大。

鄭智帶來的一萬五千騎兵,其中主要是漢人騎兵,其次是黨項人與達旦人。也傷亡了三千不止。單論鄭智麾下的傷亡,倒是占了巨大的便宜。一萬女真,最後活下來的,不過兩三百號,還把活捉了幾百個輕重傷員。

完顏婁室的死便也瞞不住了。

那完顏婁室的頭顱,便被鄭智割了下來,踩在腳下。

大戰已經結束了大半個時辰,鄭智依舊一臉的兇戾,楊再興為鄭智慢慢挑著手掌的木刺,鄭智一腳踩著完顏婁室的人頭,雙眼如狼,不斷掃視著戰場。

王稟赤裸的上身,此時被包裹得嚴嚴實實,便也坐到了鄭智身邊。王荀面露笑意站在王稟身後。

鄭智看得到了身邊的兩人,面色和善了不少,甚至露出了一點點笑意,開口說道:“王將軍,你這兒子當真生得不錯。”

鄭智沒有去誇王稟,卻是誇了王稟的兒子。

王稟聞言,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一臉的開心,兒子被人誇了,似乎比自己被人誇獎更開心,笑道:“王爺見笑,犬子沒見過世面,今日算是見了世面了。”

王荀站在身後,笑意更濃。

鄭智也笑答:“人說,生子當如孫仲謀,某今日便想,生子當如王荀啊,以後某的兒子若是有王荀這般勇武,便也知足了。”

王稟雖然心中樂開了花,卻是連忙謙虛道:“趙王殿下豈能是犬子能比的,王爺過獎了。”

鄭智便也不接王稟這謙虛的話語,忽然面色一正,開口說道:“王稟王荀聽封。”

父子二人聞言也是面色一正,起身走到鄭智面前,單膝跪地,拱手行禮。

“封王稟為從三品歸德將軍,統領五千鐵甲騎士,隨某身邊走動。封王荀為正四品忠武將軍,為王稟副將。”鄭智一字一句,嚴肅非常。

“拜謝燕王殿下!”父子二人,加官晉爵,連升十幾級,便也是這番大戰之後的安慰了,也是這兩人應得的。

呼延灼此時卻不在鄭智身邊,實在是呼延灼麾下幾乎死傷殆盡,那些隨著呼延灼從故鄉出來的士卒,十死其八,呼延灼這個將門之後,依舊還在翻著一具一具的屍體,希望能再找出幾個活人。

實在悲哀心痛,這也是呼延灼真正第一次面對這般的大戰,與那剿匪之類,完全不是一回事。

便也是這一戰,讓鄭智對於這些非自己嫡系的人馬刮目相看,這華夏子孫,這些何河朔群雄,不差當年。

這燕趙,依舊還出慷慨悲歌之士。

“加封呼延灼為歸德將軍,鎮守歸化大同沿線邊關,經略歸化(宣化、張家口),弘州(陽原、陽高、天鎮、懷化),大同府三地。”即便呼延灼不在身邊,鄭智還是直接把這份封賞說了出來。

身邊的親兵便也飛奔出去,去尋呼延灼報喜。

一將功成萬骨枯,古語從來不假。

話語說完,鄭智起身去扶起面前二人,王荀年輕許多,此時也一臉高興,忍不住開口笑道:“以後隨王爺上陣,一定再立新功,不教王爺失望,必然給王爺多爭臉面。”

鄭智笑了笑,目光看向王荀,皆是欣賞,有些人,天生就是國家民族的棟梁。

“命,把所有女真人的頭顱都割下來,帶回古北,當檑木滾石用。”鄭智話語一出,面色上自然有幾分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