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臣有一計

王黼要拉童貫一起來墊背。這話在趙佶聽來,似乎變了一個味道,只見趙佶擡頭看得一眼王黼,面色頗為平靜,語氣也極為平和說道:“如此也罷,你且先回去吧。”

王黼聞言,直感覺渾身立馬輕松起來,終於不用再在此處受煎熬。

卻是趙佶開口又道:“老貨,去把童貫叫來。”

便是這一句話語,本已輕松的王黼忽然又感覺壓力重重,這皇帝趙佶把自己打發回去,又單獨見童貫。實在不是一個好苗頭。

“陛下,臣未能為陛下分憂,惶恐之至,臣哪裏有臉面讓陛下一人在此憂心忡忡,且讓臣陪著陛下想想辦法吧,興許一會就能想出妥善之策。”王黼此時又不願意走了,一來不能讓皇帝趙佶疏遠他,二來也不能讓童貫背後構陷自己,若是童貫真有什麽比較有成效的辦法,王黼也想在一旁幫腔幾句,如此也顯出自己一些功勞。

不料趙佶卻是語氣平和開口說道:“你且回去想辦法吧,有辦法了再來稟告就是。走吧!”

王黼聽言,已然無可奈何,只得行禮退去。

梁師成先動身而出,過了小路轉角之處,步伐緩慢起來,便是想等王黼過來。

王黼一臉擔憂出得絳霄樓,過了小路轉角看見梁師成,連忙幾步上前與梁師成並排而行,開口道:“太傅,官家要單獨見童貫問策,那童貫最近屢屢與我過不去,此事麻煩啊。”

“此事才知道麻煩,頭前為何不多想想,你為何非要與這童貫過不去,那鄭智又是如何把你得罪了。如今多事之秋,正是用兵之時,童貫正是春風得意,你該親自與之和緩一下了。”梁師成歷經三朝皇帝,當真也是見多識廣,雖然並不多讀聖賢,卻是也知朝堂上許多人情世故。

“太傅,並非我要與童貫過不去啊,是那童貫非要與我過不去。”王黼答得一句,也不正面回答梁師成的話語。便是在王黼心中,也是如此認為的,就是童貫與自己過不去,鄭智直言打壓自己的心腹秦檜,在王黼看來,豈是當初鄭智一個從四品的外地小官敢做的事情?背後難道沒有童貫的支撐?

梁師成搖了搖頭道:“童貫與蔡京熟識多年,若想童貫棄了蔡京來支持你,你怎麽可能不付出一些代價?不花費一些手段與心思?”

梁師成還算是明眼人。卻是這王黼當局者迷,王黼眼中當真就只有蔡京,只以為朝中上下十幾年來唯蔡京馬首是瞻,是蔡京的身份帶來的。只要自己巴結好皇帝,代替了蔡京,必然也會得到該有的尊重。

王黼把這一切想得太過簡單,一個人超晉八級,陡然乍富,沒有了官場中最重要的這八級的上升過程,沒有了這個過程之中的合縱連橫,王黼顯然與這些朝堂真正的大佬是脫節的。一個官位並不能真的帶來一切,合縱連橫、利益均沾才是能服眾的真正手段,至少要確保朝堂之上大部分人的利益才是穩固的根本。

成功的政治永遠都是最大利益公約數的集合。

沒有做到這些之前,低調與謙虛才是王黼應該做的。而不是仗著皇帝的信任便把自己當成了原來的蔡京,認為自己就應該如當初的蔡京一般地位超然。信任可以建立起來,信任自然也可以瓦解下去。

“太傅,我並非沒有與那童貫示好,他也不想想那太師之位,那楚國公的爵位,是誰在官家面前與之謀來的。”王黼心中大概是真覺得童貫有些忘恩負義了。

梁師成聞言搖了搖頭,只道:“那些是童貫該得的,不是你替他謀來的,更不是你給他的恩惠。”

王黼聽言心中並不認同,只道:“太傅,若非我,童貫豈能得到這些,若是蔡京當朝,豈會與他這般大的名頭?”

王黼此話,當真也有一定的道理,蔡京當朝,興許還真不一定會給童貫這麽大的好處。

梁師成又道:“蔡京予之與否,與你又有何幹,兩個名頭而已,算不得什麽真正的好處?”

王黼聽言,只道:“太傅有所不知,童貫對我,必然是心中嫉恨,聖寵在我,他心裏不平爾,非利益好處得失的問題。”

王黼下了定論,梁師成搖搖頭也不多言,只道:“多事之秋,三思後行。”

王黼也聽言並不上心,回得一句:“太傅,今日看那童貫與陛下說了些什麽,煩請晚上的時候告知一下。”

“這是自然。”梁師成答道,童貫與皇帝說的話語,梁師成自然是要再轉達給王黼的。

見到童貫進來,趙佶愁眉不展的面色立馬緩和不少,待得童貫拜見,趙佶開口就問:“河北已經聚兵操練了,糧餉卻是一籌莫展,此事該如何?”

“陛下,王仆射今日在朝堂之上已經明言,唯有等江南兩浙的賦稅了。如今只有多加催促,督導各路州府轉運使錢糧運送,以最快速度送到河間府去。”童貫答道,也是中規中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