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便讓童樞密奪了你的兵權

黑暗之中,那只在被褥之上摸索的手動作越來越快。

隨即便是黑影的驚訝,驚訝到不自覺發出一聲輕微訝異的聲音。這只手臂已然搜索了很久,被褥的溫熱還能感受到,卻是這被褥之上,只留空空蕩蕩。

忽然一絲微弱的亮光滲透進了房間,嚇得還在床上搜索的漢子猛然一擡頭,只見左邊船艙的窗戶被掀了起來,微弱的月光經過海水的反射,照進了艙內。

隨即一個人影翻身而起,霎時間又遮蔽了照射進來的微弱光芒。

一切都在電石火花之間,立馬又是一聲悶響。手中還有短刀的漢子已然倒地不再動彈。

借著微光,一柄短刀被撿了起來。還響起一個沉穩的腳步。

撿起短刀之人,就是這間艙室的主人鄭智。剛剛入夜就只能躺在床上入睡的鄭智,已然睡了十個小時的鄭智。早在半個時辰之前就醒來無法入眠的鄭智,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只能打開窗戶看天空的鄭智。

從有煙霧進來的時候,鄭智就聞到了煙霧的味道,起身慢慢站在了窗戶旁邊。等到門栓被一柄短刀慢慢挪開的時候,鄭智慢慢關上窗戶,靜靜站在窗戶旁邊等候著。

一直等了許久,等到有人進來,等到耳朵裏傳來手掌摩挲被褥的聲音傳來,等到一聲輕微的驚訝。鄭智才把窗戶打開一點點,借著微光看到敵人的身影。

撿起地上反光的利刃,鄭智邁步回身把窗戶開到最大,尋來火折子,準備再把油燈點燃。顯然鄭智還不知道,門外還匍匐著三個殺手。

三個還在門外匍匐之人,聽得裏面的聲響與腳步,等候了許久,不見人出來,哪裏還不知道艙室裏面刺殺失敗了。

便是知道裏面失敗了,這三人也不敢亂動,卻是也不敢出聲去交流。也不知是撤退還是沖進去拼上一番。已然就僵持在了遠處。

油燈慢慢亮起,鄭智把地上昏死的殺手看得清清楚楚,心中都是憤怒,誰派來的人也不需多想,便是一聲怒吼而出:“魯達!”

鄭智的憤怒在於此時的後怕,不能掌握自己生命安全的後怕,便是刀槍劍戟當面廝殺,也不如今日這般感受,此時鄭智感受到一種心中乏力,若不是昨夜無人對飲閑談,若是昨夜眾人皆未暈船,若是昨夜自己小飲幾杯,閑聊一會兒,此時哪裏還有命在。

海浪輕輕拍打著船身,發出陣陣水花之聲,除此之外天地一片寂靜。

一聲怒吼,傳遍整搜大船。

眾人紛紛驚醒,隨即便是刀兵出鞘之聲大作。

一個黑影忽然從開著的艙門飛撲進來,嚇得鄭智往後連退幾步。更有腳步從艙門之處傳來,卻是往裏間走遠。

門外匍匐的三人,聽得鄭智一聲怒吼,知道事情敗落,來不及交流,一人爆發而起往艙內來殺鄭智。另外兩人卻是想著感覺趁旁人還沒有出來,先回自己艙室裏去,便能暫時保得一命。

鄭智連退兩步躲過飛撲而來的利刃,站住腳步,看清這一身黑衣,爆發而起,手中短刀揮出之後,片刻也不停留,直往艙室之外而去。

再看這撲進來的黑影,倒落在地,血流如注。

過道之上,漆黑一片,卻是這腳步聲不小,鄭智順著聲音提刀便往前裏間去追,口中還在大喝:“所有人都出來,快!”

魯達提著寶刀,打開艙門,一聲大喊:“哥哥,灑家在此。”

無數軍漢皆從艙室而出,把這不大的過道擠得滿滿當當。

“所有人都不要動!”鄭智說完此話,便不再追,回頭往自己艙室而去,片刻便端著一盞油燈而出。

眾人皆擠在過道處,聽這鄭智的命令立在原地並不動彈。

鄭智擡著油燈慢慢往裏走去,三四十米的走道,黑壓壓擠成一片,鄭智哪裏看得真切,油燈的光線,照不出一兩丈遠,只能借著油燈微弱,一個一個往前查看。

此時鄭智已然冷靜下來,開口道:“有刺客在走道之上,所有人不準動,刺客有兵刃,小心提防。”

便鄭智話語剛落,只聽魯達一聲暴喝:“你擠個鳥甚!”

便這一句,魯達瞬間反應過來,面前這個正在往裏擠的人便是刺客,卻是不敢用寶刀去砍,左右皆是同袍。

只見魯達把寶刀往地上一扔,身形便往面前撲去,雙手緊緊抓住這人,隨即滾落在地,左右也是倒作一團。

鄭智聽得十幾步外的聲響,擡腿就往裏奔。

剛剛倒地的魯達,身下還壓著一人,雙手更是去拿身下這人的胳膊。忽然魯達感覺手掌一痛,心中哪裏不知是被利刃刺到了。

即便手中傳來劇痛,魯達反倒更不松手,擡手往上一點,穩穩抓住了這只握著利刃的手臂,另外一只手擡起拳頭便砸。

鄭智油燈已近,左右皆是軍漢,頭前更是倒成一片。魯達不斷揮舞著拳頭砸著身下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