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 出行(第2/2頁)

張惟賢接旨之後,並沒有從他可以特許出入的東華或西華兩門出去,而是從奉天門再到午門,端門,再打長安左門出皇城。

在出皇宮的時候,他看到有不少文官站在金水橋內六科廊前交頭接耳,神情似乎有所激動,當下心中一動,問道:“去看看那邊出了何事。”

一語既出,自然有人跑去打探,而且還不是普通身份,是曹應魁這個錦衣衛指揮使親自跑了過去。

此人身量漸漸發福,跑動時感覺是十分的笨拙,但搖搖擺擺,按著腰間的繡春刀,竟是顯的十分勤謹的模樣。

自上次錦衣衛事變以後,曹應魁和馬維很吃了一場掛落,但張惟賢礙著張誠這個大太監的面子不好過份,曹應魁悔過態度極佳,是以現在張誠已經被萬歷拋棄,打發到南京閑住去了,曹應魁還是保住了在錦衣衛的職務,只是跟隨張惟賢跟的更緊密了。

“都督,”過不多時,曹應魁氣喘籲籲跑了回來,稟報道:“吏部尚書朱熏,禮部尚書於慎行會集相關官員,聯名奏請皇上早立東宮。”

“哦?”張惟賢呵呵一笑,隨意道:“這幫家夥,怕是嗅到什麽味道了。”

本來這個時空的萬歷與皇後生了嫡長子,應該沒有什麽國本之爭,但鄭貴妃的入宮使得歷史在這裏還是走回了原本的道路。皇三子是鄭貴妃所出,今年萬歷又將鄭貴妃加封為皇貴妃,位份只在皇後之下,在六宮之首,而皇三子簡在帝心,子以母貴,經常隨侍帝側,皇後雖然並沒有受到嚴重的排擠,但在鄭貴妃的影響之下,帝後的感情已經不能和幾年前相比,無形之中,似又有奪嫡的跡象發生。

這一次文官卻是理直氣壯的多,在原本的歷史時空之中,各官在早期奏請的就是請皇長子讀書,視學,並沒有敢直接奏請立儲君,而本時空朱熏和於慎行等大臣卻是直接奏請立皇長子為儲君,而且文官集團之中也沒有反應的聲音,不僅是這些尚書,下一步肯定還有內閣大學士參與其中,至於六科給事中,禦史,能有資格發聲的,肯定也會相隨跟上。

皇長子是嫡長子,以封建宗法來說是毫無爭議的儲位繼承人,哪怕就是皇長子不學無術,或是性格有什麽缺陷,只要不是殘暴不仁,荒淫無度,肯定是文官集團惟一能認可的皇位繼者,而十來歲的孩子,能有什麽大惡在身?就算宮禁之中有人傳出來,外官也是不可能相信的。

“這事兒我們錦衣衛不要摻和,你們聽到沒有?”

“是,謹遵都督大人口諭,我等絕不敢參與此事。”

錦衣衛在張惟賢的經營下已經儼然是京師中一支很重要的政治力量,沒有人敢輕視於他,更不敢輕視錦衣衛,論實權來說,現在的錦衣衛已經只在當年陸炳之下了,以張惟賢的根腳出身和經歷,能把錦衣衛經營到眼前這般模樣,著實不易。

在通往英國公府的路上,張惟賢閉目沉思,雖然轎簾打開著,但路邊空空蕩蕩沒有人蹤,誰都知道,張惟賢沉思之時,最討厭被人打擾,而他每次出行,早早就有錦衣衛開道,地方的錦衣衛駐守百戶也是警告沿途的住家和商戶,在大都督經過時,閉緊門戶,不得外出,時間久了,每當張惟賢經過時,四周都是寂寂無人,沉默無聲,這種權勢威風,其實就是萬歷出行,亦是遠遠趕不上他。

到了英國公府正門前下轎,五楹寬廣的正門並沒有開,張惟賢自右側門而入,行得幾步,便有一個家中管事要上前回事,張惟賢卻是搖了搖頭,止住了他。

在他眼神所看的地方是西角門地方,十來個粗劣漢子推著糞車自府中過來,預備打西角門出去。

這西角門直通梨花院等處,原本是張元芳和惟功住時常走的地方,張惟賢心厭此處,下令封閉,只有拖運垃圾糞便時才開啟。

這當然是一種無聊的小小報復,只是府中上下,並沒有人敢這般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