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 飲酒

宋堯愈看向孫承宗的眼神中,也是多了幾分贊賞之意。

這個孫大胡子,年紀不大,似乎還沒有到三十歲,跟隨惟功到遼陽時也就二十來歲年紀,但已經中了秀才,並且遊歷過大同山西,在京師任教,見聞和學識都是一等一的。

在遼陽多年,協理民政軍務,現在已經是中軍部的負責人之一,是惟功身邊不可或缺的好幫手了。

“呵呵,愷陽你主動提起此事,這樣很好。權變是權變,規矩是規矩,你雖立了功,是權變的功勞,但如果我不加以處罰,人人都臨機權變,那麽未必次次都能成功,而上下體例就先破壞無余了。”惟功聽著孫承宗請罪的話語,面色不變,淡淡而語,但話語直指重心,簡捷有力。

孫承宗聞言,面色一變,原本心中隱隱有一點自傲和委屈的感覺,立刻就是蕩然無存。

他立刻又躬身道:“請大人重重責罰。”

“罰俸半年吧,鑄級一年,年內我遼陽鎮軍有什麽戰功下來,別人可受封賞,你不可以,愷陽,我想過要怎麽罰你,也只有現在這樣,不輕不重,取乎於中,你看怎麽樣?”

雖然是罰孫承宗,惟功到底不願寒了這個忠誠有余,能力亦有余的部下的心,最後宣布時,口氣十分柔和。

“大人放心,對此下官坦然接受,只會嫌輕,不會嫌重的。”

孫承宗在這種時候倒還是能開句玩笑,一時間,在西花廳裏的眾人都是笑將起來。

“甚好,愷陽你真的很好。”

惟功心裏也是滿意極了,別的不說,光是這一份心胸就無愧於孫承宗在歷史上的名聲。而在這個時空,孫承宗跟隨的是自己,未來的前途,更加的不可限量!

罰俸半年和鑄級在大明那裏算不得什麽了不起的懲罰,七品時被免官罰俸,居鄉閑居,教書養望的十年之後一下子到四品京堂的例子,比比皆是,大明的俸祿,七品官一年真正到手四十來兩,這點錢,真要是會經營的文官根本不拿它放在眼裏,零用都算不上,也就是海瑞那種指著它過日子,在遼陽這裏,罰俸半年算是極重的懲罰了,鑄級更是,縱然職位不變,但級別關系到俸祿和分紅,就算孫承宗級別已經夠高,不過還是會叫他頗為難受的。

因功,惟功提拔了他成為三品高官,因過,又使全鎮上下知道警惕,違背上命,哪怕是獲得成功,哪怕是孫大胡子這樣地位的高官,也會受到相當嚴重的懲戒,功過兩面,算是都獲得了平衡。

“請宋、李兩位進來。”

處理完今日手頭的政務後,已經接近中午,底下就是中軍部督導各部門執行的流程,惟功自然不必介入。

他手頭的事很多,身處高位之後,每日要見什麽人,關注什麽事情,批復什麽公文,都有既定的流程,全鎮現在光是直接領工資的,包括屯堡的屯民在內超過二百萬人,這種體例之下,每日必定是有海量的事件發生,有很多事情又是他這個最高決斷者必須介入的,從早到晚,除了早晨和中軍部會議之外,便是不停地要批復很多文書,這還是在張用誠孫承宗宋堯愈三人分擔了大半公務的前提之下!

宋錢度和李文昭已經到遼陽不短日子了,但惟功居然一直抽不出空來見他們,好在他的打算是任磊一直在跟進的,現在已經著手進行,在等候的這一段時間裏,財務司將先前的一攬子計劃已經交給這兩人,由兩個南商和他們的幕僚團一起會商,隔了這麽些日子,當然也是商量的差不多,可以進行實質性的談話了。

這個時候,由惟功來接見一下,當面會談,效果自然最佳。

這也是上位者的無奈之事,現在惟功見什麽人,何時見,已經不在純屬是自己的好惡,而是出自於實際上的需要了。

“兩位,多等了好一陣子才見你們,咱們是自己熟人,可切莫怪我啊。”

一見宋錢度和李文昭進了垂花門,惟功便是自房中出來,親到堂房的滴水檐下迎接,臉上也是笑容可掬,看起來十分親熱。

“大人,小人實在不敢當。”

“草民拜見少保平虜副將軍!”

惟功盡管客氣,兩個商人也是不敢有絲毫怠慢,遠遠的便是叉手下去,將身子躬到最低。他們也是知道惟功不喜人跪拜,否則的話,早就直接跪下去了。

生意是生意,交情歸交情,兩邊之間的地位也是確實相差的越來越大。

在京師見面時,惟功只是未來嫡國公,舍人營營官,和兩個商人雖然地位並不對等,但相差還不太大,現在惟功卻已經是侯爵少保,平虜副將軍,太子太保,屬於國朝第一等的重臣,這等身份,在京師也是肯定總理京城戎政,參與廷議朝會的重磅朝臣,這等身份,兩個商人,不管身家多少,也就只能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