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大政(第2/2頁)

他今日前來,乃是青衣小帽,秘密至此,近來錦衣衛活動猖獗,經常可以看到街面上到處都是打事件的旗校,明裏很多,暗裏不知道有多少。如他們這樣的閣老級別的人物,盯著的自然是更多。

張四維送行之時,也特別笑道:“近來旗校多事,不過聽說張惟賢對汝默還算尊敬,想來是無事的。”

申時行微笑道:“仆只是經常約束於他,旗校為天子耳目,我等想盡行罷去恐無可能,不過稍加約束,似乎是可以辦到的事情。”

“嗯,但願大政風潮平息之後,對旗校復起之勢,能夠稍做壓制。”

“呵呵,此事容易。”

兩人都心照不宣,張四維和申時行是打算在將來做一點政治交易,把錦衣衛的迅猛發展勢頭給壓服下去。

錦衣衛勢力現在是申時行的勢力外延,申閣老當然不可能承認這是自己罩著的小弟,對他的形象實在沒有什麽正面的幫助。大學士的勢力來自於對內閣的掌控,票擬權,對司禮監的關系,還有對皇帝的影響力。

在如此種種權力之下,再談對六部九卿的影響和控制,還有對地方督撫的關系。

把這些全理順了,再能影響到都察院,不使大政受到台諫過多的影響和幹涉,就是一個成功的閣老了。

從夏言到嚴嵩,再到徐階和高拱,無不是這樣的路數。

張居正是做的最成功的一個,申時行卻打算把事情做的更隱秘一些。畢竟,不經正式公文流轉,將權力以信函和私交的形式確定下來,也是張居正遭遇彈劾和敵視的重要原因之一。他申某人親眼看到的教訓,絕不可再犯。

正因如此,申時行才有和張四維做交易的可能,閣老的權力體系裏頭,錦衣衛絕對是最不重要的一環。

事實上如果不是這種特殊的關口,張惟賢再靠過來,申時行也不可能接受。

……

……

“父親,和申閣老談妥了?”

“是啊,什麽時候對付張惟功啊?”

張泰征和張甲征眼見申時行離開,立刻便是圍了過來。

在此之前,張系晉黨的各道禦史集中火力攻張惟功,但收效甚微,朝廷只是不疼不癢的表示要調查,然後就沒有了下文,連人員都沒有派出。

這樣一來,暗中受了大票晉商請托的張氏兄弟,自然急的熱鍋上螞蟻一般。

“兩個混帳東西。”

張四維突然光火,指著兩個兒子怒罵道:“一個兩個都快抱孫子的人了,一點兒腦子也沒有。為父能和申汝默關在屋裏談怎麽對付一個鎮帥?還為的是你們那點子齷齪烏糟事情?晉商中人有不少急功近利的,不去想學人家的長處,卻只想把人打死,老人們也是這樣做生意和為人的?你們倆,不管收了多少好處,告訴他們,這事情是一盤棋,沒有我的允準之前,誰也不準再動彈了。”

“是,父親。”

兩個兒子已經邁入中年,不過在暴怒的張四維面前,說話的份也沒有,只得唯唯諾諾的一叠聲答應著。

待張四維返回書房之時,三個久候的心腹已經等候多時了。

“元輔,申閣老寫的這個,倒是將你和他二人都囊括進去,這人也算有心。”

江東之還是一貫的那副狂生模樣,輕輕抖著申時行剛剛拿出來的信件,臉上帶著一抹嘲諷的笑容,嬉笑著說道。

“不知道元輔與申閣老計較定了沒有?”

相比江東之,羊可立就深沉的多,而李植是最為熱衷的一個。

他們三人已經說定了,以李植的文才和筆法,最適合打響頭一炮,這也是李植十分急切的原因所在。

真的說妥了,他就要立刻回去準備彈章,只是不知道這第一炮,到底打向哪一方。

“徐爵,掃一掃遊七。”

雖然身為元輔,多年的養氣功夫使張四維不擅長說太直白的話,但今夜他有些疲乏了。和張惟功的糾彈,多年的隱忍使他當了十年的受氣包和小媳婦,近來的猛攻毫無效應,最終還是要與申時行合作,借助錦衣衛和一些特殊的手段,才能把戰火攻到遼陽一方。

這毫無疑問是使他有嚴重的挫敗感,加上身體的不適,張四維頹然倒在書房的榻上,對李植的疑問,只能是以這樣直白的方式進行答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