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殺了

完全破壞掉萬歷對惟功的最後一點私人情感,斷其財源或一部份財源,最好能將國公之位奪回,此人就成尋常一鎮帥,幾年之後,隨意拿捏都可。

他倒沒有致惟功於死地的想法,只是當日奪嫡之時,數千舍人營官兵那種無往直前,勇不可擋,又只聽惟功一人命令的模樣,實在太令申時行震撼和警惕了。

身為朱明王朝的內閣次輔,人稱的宰相,申時行自覺有責任將隱患消除於形跡未顯之時,不要鬧到真出了叛亂,那自己這個輔臣就當的太不稱職了。

正因如此,他才容忍自己眼不起的張惟賢一路向上,比起銳意進取,不貪財好色,只知練兵進取的張惟功來,張惟賢不過是一個尋常紈絝,這就是張惟賢給申時行的感覺,既然是紈絝,讓他坐大一時又何妨?

“你的那些部下,約束一些,不要鬧的太不成話!”

申時行端起茶來,在張惟賢躬身告退的時候,申時行突然發話,張惟賢一征,不過也是趕緊答應下來,看到他的恭謹模樣,申時行微微一笑,心中大覺滿意。

這個人,自己總還掌控的住!

……

……

張惟賢自申府出來之後,直接駕臨設在大時雍坊的一個千戶所的治所。

說是千戶所,其實在悉習經營之下,找了一個深廣闊大的大院,加以改建,擴大,房舍數百間,還有臨時的關押點,一些被栽贓為謀逆的富商,底層官吏,細民百姓,日夜在此受審,離的近些的住家,幾乎天天能聽到響動,時間久了,不少人選擇搬家,就算路過此地的人,也是謹慎小心,趕緊趕路離開,在這條街道上,幾乎沒有人敢駐足很久,時間久了,便是空蕩蕩的,除了按著繡春刀的錦衣衛校尉挺胸凸肚的來回行走外,就真的少有紮眼的人物了。

在這裏,張惟賢找到了真正當家做主的感覺,他就是這一方天的最高至尊,人人仰他的鼻息,聽他的話一言而決,可以一呼百諾。

在天街東側的京師錦衣衛衙門裏,地方十分窄小,因為原本錦衣衛總部設在天津,天津才是錦衣衛在太宗年間恐怖政治的大本營,是紀綱悉心經營過的總部,京師這裏,南北鎮撫加起來地方也不大,總部衙門十分狹小,而且在天街之上,四周是五軍都督府等諸多衙門,來往的全部是一二品的高官,張惟賢的身份雖然不必遇到大員就引避,但有時候遇到王國光之類的牌子硬又清正剛直的大臣時,也是不得不小心翼翼,做事也得夾著尾巴,在大時雍坊這裏,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拜見都督大人!”

聽聞張惟賢過來,奉命被召來的大票指揮,南北鎮撫,千戶,百余人魚貫而出,一起在大門處跪伏下去,向張惟賢拜舞行禮。

在這個時候,張惟賢向來保有的翩翩佳公子的形象一下子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傲然挺立,冷眼看著左右,一種生殺予奪盡在手中的威權之感,猛然散發了出去。

跪在地下的人似乎都有所感應,有人戰戰兢兢,也有人無所謂,當然還有不少人心中不服,臉上也帶出冷笑。

錦衣衛這樣的地方,想完全的收服人心,哪裏有那麽容易!

就在寂寂無聲之時,一輛馬車行駛了過來,車聲轔轔傳來,眾人都忍不住去看。

在這條街上,能安然無事,每日行走多次的車輛,除了掛順字行旗的四輪馬車外,哪裏還能有別的車輛?

盡管有數百名錦衣衛校尉,飛魚服,麒麟服,繡春刀,白皮靴,這些叫人聞風喪膽的裝束和人群在此,所有的百姓遠遠看到了都選擇了繞道而行,甚至有幾個騎著毛驢的小京官和伴當經過時,看到這樣的情形,也是趕緊選擇了繞道。

除非是部堂大吏,或是公侯勛貴,否則的話,根本沒有人敢經過此地。

那些不幸沒有能力搬家還住在這裏的,在錦衣衛這樣集合的時候,只能選擇關門閉戶,將小孩子都藏在家裏,否則的話,真的不知道有什麽橫禍飛上頭來,特別是薄有家資的,每當張惟賢至,錦衣衛大隊人馬出現時,就只能在家求神拜佛,巴不得這些殺星趕緊離開此地,除此之外,這些普通人真的什麽也做不了了。

在這種時候,一輛馬車出現,雲淡風輕,趕車的夥計端坐在前頭,不張揚,但也不畏懼,很沉穩的目視前方,手中的馬鞭輕輕揚起,再放下,車輛穩步前行著。

這是一輛客車,模樣也是十分漂亮,漆成純黑色的車身,靠車輪的地方是漆成紅色,車輪與車身之間是拉絲法制出來的減震彈簧,車身下有踏板,方便上下。

因為有傳動和轉向軸,所以馬車用四馬拉動之後,這車身裏可以坐十幾個人。

此時車窗關閉,所有客人應該都躲了起來,只有趕車的夥計若無其事的,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