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掃平

在上車的時候,張豬兒很謹慎的提了提自己手中的拎包……這種包也是營裏下發的,車裏坐著的每一個人都有,形式很怪,有點兒象邊軍用的牛皮背囊,也有點象撒袋,一般人拿零碎物件或是衣服雜物,都是用布包裹就成了,或是桑皮紙包什麽的,營裏的這些包用的是皮,兩根皮帶可以背和拎,做的特別結實,還有銅扣可以鎖死,打開……這是一等兵和軍士以上的特權,二等兵以下就是布包,當然樣式是一模一樣的。

營中無處不在的就是一種樂觀和平等的精神,同時還有的就是嚴格的等級制度。

這種制度是金字塔式的,每個人都有上升的階梯,而且都毫無疑問是用頭腦和汗水加體力之下才有機會往上,任何別的歪門邪道都沒有成功的可能。無數的通事官訓導官加上軍法官都在盯著所有人,以確實每一切提升都是符合程序,每個應該晉升的人不會被埋沒,而不能被晉升的人也不可能得到晉升的機會。

張豬兒的皮包裏頭是四十六兩銀子,六兩是他的餉銀,四十兩是他在五門功課的考核中全部優秀的獎勵,這也叫他有點遺憾,如果文化課再得優秀的話,這個皮包裏頭的銀子就會多出一錠來……對一個真正的貧家子弟來說,這一錠銀子會使他的幸福感再急劇的上升好幾個台階。

在入營之初,張豬兒就聽前輩們說起過考核獎勵的事,以前不是分門別類的考核,在平時的訓練中如果表現優秀,隨時獎勵,在上一次大風波裏被大家集體出動救出來朱尚峻,還有馬軍中的郭增耀和馬如龍等名人老早就獲得過不少獎金了。開始的時候,新軍誰都不相信,都以為這是無恥的流言,是老軍們哄他們這些新人玩的,直到第一錠大銀從軍需倉庫領出來,然後由訓導官親手發下來的時候,張豬兒才知道這件事是真的。

一晃這麽久不曾回家,他知道大姐已經定了親,父親不再扛大包了,轉為給順字行趕馬車,賺錢多了,人倒沒有以前累,輕松的多,這種差事當然不是人人都有的,順字行招人的時候聲明是家人有在舍人營效力的優先,張豬兒的父親就是其中一個。

在九月時,張豬兒的父親出過一次遠門,趕糧車到薊鎮和遼鎮,來回半個月的時間,這事情張豬兒也是知道,心裏倒沒有太多的擔心。

雖然在營中時間不久,但對惟功大人謀定後動,事事妥當的作風新軍將士都了解得很多了,試想一個對軍士怎麽刷牙洗臉,怎麽疊被子,吃飯怎麽吃都規定的十分妥當,一個十來歲的少年把五千多人管的規規矩矩服服帖帖,這樣的人安排的出外差事,又怎麽會出錯呢。

再者說,從營中還調出去幾十個護衛,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百總馬光遠就是其中一個,看到這樣的陣容,就算有一些小小的擔心,此時也是不復存在了。

現在自己帶著一大包的銀子,張豬兒是打算在大姐出嫁前趕回家裏,將這筆銀子花出去給大家添嫁妝,女人出嫁時的嫁妝多少直接可以確定她在夫家的地位,張豬兒不希望自己的大姐到婆家受罪,至於銀子,花出去再賺就是了。

車身動彈起來,晃動著,每個有幸回家的士兵都是將身子舒舒服服的靠在車壁上,感受著車身的晃動,在他們的腳中間是一個封閉很好的銅火爐,大冷的天,車中卻是溫暖如春,每個人的感覺都是特別的良好。

軍營之中,惟功很舒服地躺在藤椅上,張用誠,周晉材、陶希忠、佟士祿、錢文海、周思進、馬光遠……三十多個順字行的分行掌櫃,二櫃級別的部下,或站或坐,擠滿了碩大的簽押房。王國峰侍立在惟功的身後,面色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用誠,將計劃告訴大家吧。”

“是,大人。”

張用誠先答應一聲,然後才回頭向眾人,沉聲道:“大家都知道,大人第一次在大時雍坊的長街遇襲一次,上次又是在近英國公府時被火銃手攻擊,兩次事件不是孤立的,根據國峰的不懈調查,可以確定是南城會首朱國器所為。”

周晉材大大咧咧道:“這也要國峰調查?誰都知道這是朱老大幹的!”

佟士祿也道:“就是,這豈不是脫褲子放屁?”

他們現在算是純粹的軍人感覺,王國峰和參謀官陶希忠,還有軍法官訓導官等等的職責與周晉材等人不同,周晉材這一幫可能覺得自己才是真正的軍人,對王國峰等人的工作不是那麽感冒。

當然,這只是涉及工作,順字行內部雖然肯定有親疏遠近,總體來說還算是團結。

惟功敲敲桌子,訓斥道:“你們那是猜測,國峰這裏有一本子的證據,你們要看看嗎?”

“大人,屬下失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