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蠻橫

“好吧,不過兩位不必替我強出頭,侯爺就算有什麽責罰,我領了便是。”

朱尚峻知道勸不回這兩個同伴,但還是盡可能的勸他們置身事外。

舍人營的軍規並不多,但同袍之間彼此互相幫助,團結友愛,這卻是軍規之一,而且是十分重要的軍規之一,從吃飯的時候就看得出來,隊官和兩個伍長幫普通的舍人們打飯,然後旗總們幫隊官打飯,一層一層這麽上去,張惟功親自到飯堂幫大家打飯,軍官們幫下屬整理內務的事很多,這些小事,一開始的時候並不起眼,時間久了,軍中的這種袍澤之情已經是十分的牢固,大家彼此相親相愛,真的是和親兄弟一般。

事實上,是比這年頭的親兄弟還親,舍人們畢竟來自大大小小的武官家族,兄弟之間彼此爭鬥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只有在營裏,彼此扶持,互相幫助,這才是叫大家理解了什麽是男人之間的友情,什麽是可相托生死,張惟功多次的強調過,在訓練中就是要培養大家對彼此的信任,在戰場上,要敢於將後背和側翼交給自己的戰友,無條件的信任,將自己的性命都托付在戰友之手,要是平時沒有濃厚的袍澤之情,怎麽可能辦得到?

大明軍中,坑隊友的情形太普遍了,南軍和北軍的對立,客軍的出工不出力,搶奪戰功,諱過飾功,種種行徑不勝枚舉,就在十幾年後的中日之戰裏頭,北軍和南軍彼此爭功,浪費大好戰機的例子也十分之多,張惟功對這樣的情形十分痛恨,最少,在他一手調教出來的這些軍人之中,絕不能看到明軍中普遍存在的那些毛病。

還好,在他的調教之下,這種濃濃的袍澤之情已經在舍人營裏紮下根來,可能會有少數人彼此不對付,性情不投,但在大是大非上頭,該怎麽做,這些舍人已經有了明確的答案。

“只要不要你的命,我們也隨你。”

“打你一頓板子也好,你小子我早就想抽你了。”

後說話的是第一局的兄弟,當初這個局因為朱尚峻等人每次考核不合格,大家不知道少吃了多少頓飯,多掃了多少次廁所,各人都恨的牙齒癢癢,現在提起來當然不是什麽事,只是玩笑了。

“哈哈,那你今天多半能解恨。”

三人一路說笑著,一路往撫寧侯府而去,待到了侯府外街口的時候,人流漸漸稀疏,繼續往裏的人就很少了。

這座侯府,占地也是有三十畝左右,屬於甲第中的甲第,撫寧侯祖上曾經受封為保國公,現在是侯爵,曾經卻是公府,所以規模格制都很高,整條街有半條都是被侯府給占著,其余各家當然也是有相當的身份,非富即貴。

這條大街,在坊市正中,原本該是十分熱鬧的所在,但本坊多是達官貴人,百姓不多,而且因為有撫寧侯府的緣故,導致不少原本該穿街而過的人選擇寧願多繞一些路也不打侯府門前過,不要說朱崗了,就這幾代撫寧候來說,沒有一個好脾氣的主,路過攤了一頓打,太不合算了。

因為人蹤罕至,朱尚峻等人一出現,就立刻被撫寧候府看門的門政們發現了。

“這不是朱榮朱三爺家的老大麽。”

一個門政上的執事迎上來,皮笑肉不笑的道:“有日子沒上門了,怎麽今兒有空過來了,候爺可是早念叨過你。”

“請替我上稟候爺,就說我特地上門來請罪。”

“好,算你小子光棍,在這等著!”

“成。”

有人進去通稟,朱尚峻三人也是安生在外等候,整個候府都是在圍墻裏頭,天氣頗涼,秋意已深,已經隱隱有冬天的感覺,但候府內部,仍然綠意蔭蔭,樹木亭亭如蓋,十分茂盛,五六代人經營之功,連樹木也似乎受了蔭庇一樣,生長的十分茂盛,雖然落葉不少,但旋落旋掃,根本看不出一點痕跡,大門之外,十分潔凈整齊,處處都是凸顯著候府的高貴難犯。

在等待的時候,數十個候府中人將朱尚峻三人隱隱圍在正中,隱約還能聽到有人低聲道:“這是候爺發了幾次脾氣要辦的人,小心著。”

“就是他?那可千萬不能叫他跑了,不然咱們等著被剝皮吧。”

“這小子以前也常來走動,不成想惹這麽大禍事。”

“咱們侯爺也是容易觸犯的?”

“可不,自尋死路,誰也幫不了他。”

在議論聲中,朱尚峻三人還是很鎮定,如果換了以前,可能他們誰也沒有膽量和撫寧候這樣的龐然大物對抗,但在此時,他們卻是心中篤定,特別是朱尚峻,為了自己能留在舍人營,哪怕是被撫寧侯下令毒打一頓也是值得的。

過不多時,報信的人回來,對門上執事笑道:“侯爺有令,先打他二十板子,再發配到馬房當一年養馬的,這人他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