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苦練(第2/2頁)

這一日爺兒倆坊門前花二十個大錢雇了一輛騾車,將發給的物品拖運回家。

半年多的時光下來,惟功苦練不輟,他的樁法,練法,發力,招式,好歹經過一些指點,在他苦練之後,有幾個武師算有良心的,偶然也會過來,指點一下他不對的地方。到了此時,他已經可以站樁兩個時辰不累,身形穩,下盤厚重,走路的時候都能看得出來,大步而行,腳底卻與大地聯為一體的感覺,就算有人猛然撲擊,想趁他猝不及防時拉翻他或是絆倒他也是很難了。

最少,在普通人中,怕是挑不出這樣的人來了。

拉弓,他已經能開一石半的強弓,只是想一次五百下的話,還只能開五鬥弓。

這個成績也很傲人,蒙古人的騎弓就是一石,那些騷韃子一次也只能射十幾二十箭,再多的話,便會手軟臂痛。

惟功憑借苦練有如此成績,已經足可傲人。

他的刀術,更是純熟之極,身法和刀術已經配合的十分默契,張元芳有一日看他練刀之後也曾言道,如是自己手持寶刀與拿著尋常腰刀的惟功生死相搏,自己這個壯年男子,必將死在惟功刀下!

半年苦練能有如此成就,換做旁人,一定十分驕傲,但惟功卻知道,遠遠不夠。

特別是,他感覺鍛煉的辦法並不算好,他不怕辛苦,再苦也能堅持的下來,但如果法子不得其門,再練十年八年最多如朱喜那樣成就的話,那就太不值得了!

“七叔,這附近有沒有什麽寺廟……”

“這孩子糊塗了是不是?”

到家之後,卸下所有的東西,張元芳滿頭大汗,惟功只是額角微微出了層細汗,並不感覺疲憊,他只七歲多,身量卻和十一二歲的少年沒什麽區別了,力氣不比成年的大人差什麽,耐力上反更勝出,卸下物事後,他便向張元芳打聽附近有無寺廟。

張元芳尚未及答,七嬸便嗔怪著道:“你這孩子,平素只知道練功,這附近方園裏許都沒去過吧?”

半年多的相處,惟功和七嬸已經頗有感情,當下摸著自己頭頂,嘿嘿一笑。

“從西角門出去,往南走,出南街,再往西走不到一裏,就是觀音庵,也是咱京城裏的名勝了,菩薩很靈驗……”張元芳止住妻子的絮叨,對惟功溫言道:“是不是想去寺廟給你死去的娘親上香?”

“是。”惟功點頭答應,臉上神色也陰沉下來。

娘親死後,屍骸都不知去向,他原是在自己屋裏設了牌位,不料張元德知道後,派人來取了去,說是私設靈牌,差點兒又慫恿張溶下令行家法打惟功一頓,大家族都有自己的祠堂,所有的靈位都在祠堂裏,張元德抓著這理,便是張元芳也沒有辦法,只能勸住惟功,眼睜睜看著靈牌被取走了。

自己不準祭奠,家祠肯定不會允許娘親的靈位入駐,年節之時,想到去年娘親尚在,天天晚上為自己縫制過年的新衣,惟功心裏就是一陣陣的難受。

他原本未必相信鬼神之說,但自己穿越之後,卻覺冥冥之中的事存而不論,並不是夫子說沒有,普通人的見識比不上聖賢,有一些事,不做不舒服,做了才會叫心裏好受一些。

家裏不準,他只能出門到寺廟去,聊解心中的思慕。

“這是幾兩碎銀,你拿了去吧。”

這半年多,惟功是省心的,除了衣服經常因為練功壞掉要常修補,別的時候一文錢也花費不著,張元芳從懷中掏出一小包銀子,遞給惟功,笑道:“燒香之後,你雇一匹驢,叫人帶你到正陽門東西大街去轉轉,雖說年根底下了,不少店還不曾關張,有什麽想吃的零食,自己買就是了。”

“多謝七叔。”

“這孩子,去吧。”

歲末年初,街道人並不多,北風凜冽,張惟功穿著半新不舊的棉襖,寧綢面子,棉花用的實,加上翻毛的靴子,身上十分暖和。

一個人行走在街市道路上,心中卻是萬分的感慨。

明年此時,又會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