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郎君有交代(第2/3頁)

但最後,博奕盤上的幾位大玩家全都死了,他這枚棋子卻活了下來,還跳出了西市這張棋盤,成了鼓吹司一個管樂師的官兒。本以為苦盡甘來了,可這回,竟然摻和到了太子與王的爭鬥之中。

“行了,你別哭了!他還沒死呢!”

龍作作不敢對潘大娘這麽說話,卻沒好氣地對抹著眼淚的靜靜吼了一句。她看看眼淚漣漣的潘大娘,又看看梨花帶雨的靜靜,再轉向深深時,露出些欣賞之色。

“家,不是男人一個人撐起來的。平時咱們女人可以軟的像藤,可自己的爺們都快死了,還不站出去、撐起來,去做點實實在在的事兒,就坐在那兒抹眼淚,尿唧唧的有個屁用,這就顯得用情至深了?”

潘大娘和吉祥臉色都不太好看,這是罵靜靜麽?怎麽有點指桑罵槐的意思?

龍作作拉住了潘大娘的手:“我聽郎君說過,他十歲剛出頭兒,父親就被亂軍殺了,阿娘是怎麽做的?家徒四壁啊,郎君那時正是長個頭兒的時候,特能吃,娘是辛辛苦苦,裏裏外外,一個人養家,把男人能做的事全做了,這才把郎君拉扯長大,光靠掉眼淚,有用麽?”

潘大娘臉色好看了許多,吉祥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龍作作又拉住了吉祥的手:“吉祥妹子也是不容易,你們也都知道了,自幼沒了娘,又不招繼母待見,從小就辛苦做工,給家裏賺花銷。後來跟了郎君,郎君得罪了任太守,逃到山上,生死不知,吉祥妹子帶著阿娘,千裏迢迢來到長安,又去頡利可汗府上做舞娘,賺錢贍養阿娘,這做的,比郎君還好呢。那些年,郎君癡於習武,一心復仇,哪顧得上贍養盡孝。”

這樣一說,吉祥的臉色也好看了。

深深瞟了一眼靜靜,靜靜面不改色。潘大娘,那是龍作作再強勢也不敢忤逆的存在,否則就是不孝,剛剛不耐煩吼了一嗓子,她不趕緊哄回來,怎麽成?吉祥呢,相處這麽久了,相必她也明白,郎君與吉祥那是患難與共的情感,是生命中第一個走進他心裏的女人,所以轉寰回來,也是必然的。

所以,只好拿她說事了唄?誰叫她自己給自己的定位就是可憐的如夫人呢。

龍作作說到這裏,輕輕地籲了口氣,道:“眼下呢,未必就沒有一線生機了,大家也就別太傷心,小郎君曾經跟我交待過一句話,現在想起來,好象他早就知道要出大事兒似的,不然沒道理那麽交待……”

“我兒(郎君)說什麽了?”

潘大娘和吉祥的臉色又不好看了,有什麽緊要的話,要交待給她,卻不說與我們知道?

醋,不知所起,說酸就酸,實在是沒有道理可講。

龍作作咳了一聲,道:“郎君說,近來我心神不寧,怕是要出大事,如果有一天,我發生了什麽牢獄之災,血光之災,你可記著,確定我有死無生的時候,便去找一個人。”

吉祥幽幽地道:“郎君做得對。你有了郎君的骨肉,郎君發生了意外,李家不能就此斷了香火,你該及時逃出去才對。”

龍作作白了她一眼,繼續道:“郎君說,我娘是我至親,我若出了大事,娘也一定會被看住,出不得門。吉祥雖還未出門兒,可請柬我都發出去了,人人皆知她將是我的娘子,到時必然也被限了出入,提前把這事兒交代給她們,只能叫她們早早為我擔心,實無必要。思來想去,也就只好先只交代給你一人。”

龍作作這樣一說,潘大娘和吉祥登時心平氣和,靜靜的心裏卻泛起了酸:“哎!說到底,只有作作和吉祥,才被郎君看做自己的妻子。我雖對郎君一往情深,在他眼中,終究只是個侍寢暖床的小寵物……”

深深比她更加低落:“如今看來,這所有人中,只有我是外人了。只怕小郎君死的時候,心裏都未必會想得起我。”

龍作作在心中吐槽:“這種快死了,還得有這許多計較,這麽活著累不累呀,我只是要交代一下郎君的囑托而已,現在卻要先說這麽多的廢話給她們聽,老娘好累!”

不過,就連這樣說話,都是李魚事先囑咐過的,他就知道,依著作作那大咧咧的性子,她自己是想不到如此照顧別人的感情,並利用這次危機,進一步磨合她與潘氏、吉祥、深靜二女關系的。

深深一邊在心裏吐槽,一邊道:“郎君還說,深深和靜靜,是陪我他出生入死,一起做過大事的,足可信任。只是啊,這兩個丫頭天真無邪,純真爛漫,心裏頭存不住事兒,她們倆要是知道了,那就等於全家都知道了,還是得早早一家人擔心。所以只叫我牢牢記住他的囑咐,真若發生了什麽,再說與你們知道。”

這樣一說,深深和靜靜登時眉開眼笑,瞧那沉不住氣的樣子,可見李魚如此安排,實是有先見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