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慕容鮮卑的衰落(第2/7頁)

此次出征的孟龍符、檀韶、向彌、孫處、蒯恩、朱齡石等人都是跟隨劉裕南征北戰的虎將,選劉敬宣、胡藩做參軍。胡藩就是在南掖門拉住桓玄馬匹,勸桓玄與劉裕決戰的那位。桑落洲戰役,胡藩戰艦燒毀,身著全副鎧甲落水,好歹不死,找不到大部隊,只得回家。桓玄死後,劉裕看中他的才幹和忠心,帶在軍中。

五月,劉裕大軍到達下邳,棄船登岸,留輜重,直逼瑯琊(今山東臨沂北)。劉裕滅南燕之戰是中國軍事史上一個典型戰例,歷史學家和軍事家們曾經多次研究過這次戰役。

南燕國大體控制今山東地區,都城在廣固。從瑯琊到廣固中間隔著沂蒙山脈,共有三條路線:

一是沿沂水北上,翻越大峴山,然後經臨朐至廣固。這是一條捷徑,水路運輸比較方便,但大峴山十分險峻,山道狹窄,兩車不能並行,號稱“齊南天險”。

二是向東北經莒城、東武,入濰水北上,由今濰坊西趨廣固。這條道路迂回較遠,勞師費時,轉送困難,如果敵騎從大峴山南下,有被截斷糧道的危險。

三是向西北越大汶河經梁父,再轉向東北,到達廣固。這條路山路極多,不便行軍,糧運十分困難,還要擔心兗州方向的敵軍。

也就是說,以步兵為主力的晉軍從當時情況看,只能選擇翻越大峴山進兵。因此,有人向劉裕提出問題:“如果燕軍堵塞大峴山死守,或者當我軍穿過大峴山,深入到沂蒙山脈以北,敵人堅壁清野。我軍進入重地,野無所掠,那就不單單是能不能建功的事,恐怕大軍將匹馬不歸。”

劉裕笑了,笑得很得意:

“我考慮過了。鮮卑人生性貪婪,沒有長遠戰略眼光,前進只盼望多多擄掠,後退又吝惜田中禾苗。他們肯定認為我們孤軍深入,不能長久堅持,采取的戰術不外乎進軍駐守臨朐,或者退守廣固。我敢向你們保證,敵軍既不能據守大峴險要,又舍不得糟蹋莊稼,就等著我們收拾呢!”

劉裕胸有成竹。

南燕國宮廷為此進行了一番激烈辯論,幾乎所有將領一致要求固守大峴山。慕容超的親信大臣公孫五樓獻了上中下三策,他說:“吳兵輕果,利在速戰,不可爭鋒。應該據守大峴,讓敵軍無法進入,拖延時間,沮其銳氣。然後挑選二千精銳騎兵,循海而南,絕其糧道,再令兗州守將段暉率兵沿山地東下,腹背擊之,這是上策。各地官員據險固守,留足糧食物品,剩下的燒毀,再把田野莊稼割光,讓敵軍無法補充給養。敵軍既無糧草,求戰又找不到對手,一個月之內,靠也把他們靠死,這是中策。把敵兵放入大峴山,我們出城野戰,為下策。”

慕容超偏偏選了下策,但非常自信:“敵軍遠來疲敝,勢不能久。我據五州之地,擁富庶之民,鐵騎萬群,麥禾布野,怎麽能割掉莊稼遷移百姓,向人示弱呢?依我看,不如放他們進入大峴山,等敵人到達平原,我們用騎兵攻擊,何愁不勝!”

眾將苦勸,慕容超不聽。太尉桂林王慕容鎮勸道:“陛下如果認為我們騎兵平地作戰有優勢,就應該沖出峴山去迎戰敵人,即使不能取勝,還可以退守。不應該放縱敵兵進入峴山,放棄險要地勢。”

慕容超聽不進去。慕容鎮私下對人說:“皇上不守大峴,不願意堅壁清野,非要坐在那兒等著敵人來打,和三國劉璋太像,今年大燕完了。我是慕容鮮卑的勇士,必死,你們等著被江南人文身吧!”

慕容超聽後,大怒,把慕容鎮下到大獄,撤回莒城、梁父兩地的守軍,加固都城防禦工事,遴選將士和戰馬,等待與晉兵決一雌雄。

兩軍戰略戰術布置停當,只剩最後決戰,到底鹿死誰手呢?

貳 兵圍廣固

晉軍兵過大峴山,不見燕軍一兵一卒。劉裕舉手指天,喜形於色,左右將領們問道:“劉公連敵兵的影子都沒有看到,高興什麽呀?”劉裕望著遍地莊稼,笑道:“兵已過險,士有必死之志;余糧棲畝,人無匱乏之憂。敵虜全落在我的手掌心裏啦!”

南燕公孫五樓等將領率五萬步騎防守臨朐。慕容超得知晉軍到達消息後,率步騎四萬自廣固增援,派公孫五樓搶占距臨朐城南四十裏的巨蔑水。

鮮卑騎兵與晉軍先鋒孟龍符展開激戰。孟龍符,京口楚子,驍勇有膽氣,幹力絕人,少好遊俠,早年便與劉裕相識。京口建義時成為劉裕的參軍,歷經江乘、羅落、覆舟山三戰,軍功卓著。

巨蔑水之戰,孟龍符單騎突入燕軍騎兵陣中,左沖左殺,指揮晉軍大敗公孫五樓。燕軍退走,孟龍符窮追不舍,他的馬快,後面的騎兵沒有趕上,被數千鮮卑騎兵包圍。孟龍符奮槊迎戰,殺傷無數,終因眾寡不敵,死於亂騎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