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矚目大西南(第3/14頁)

 

毛澤東選擇殲滅對象時,是揀弱的打。

 

蔣介石對付地方軍閥也是如此。

 

收拾大西南,他首先選中了與他關系最深、但實力最弱的王家烈。

 

他把石頭準備好了。

 

這塊石頭,就是緊緊跟在紅軍後面的薛嶽。

 

二、量變,質變

 

1935年1月,當長征隊伍一步步深入西南腹地、逼近遵義的時候,中國共產黨的領袖們,知道他們正在接近最終使他們從失敗走向勝利的轉折點嗎?

 

第五次反“圍剿”的失敗使中央紅軍不得不放棄根據地突圍西征,湘江一戰又折損過半,已經積聚起了足夠的量變,質變已勢在必然。但社會規律與自然規律的區別就在於,前者不能自然而然地實現,必須經過人們不懈的努力、忘我的奮鬥去爭取。

 

在這方面,毛澤東的確不屈不撓。

 

美國作家索爾茲伯裏把長征中毛澤東與張聞天、王稼祥的接近形容為“擔架上的‘陰謀’”。其實毛澤東的這一工作,在長征之前已經開始。

 

孔荷寵的叛變使敵人知道了中央各機關在瑞金的準確位置。1934年8月瑞金連續遭到敵機轟炸,中共中央被迫遷往雲石山。雲石山上有一個小廟,叫“雲山古寺”,毛澤東和張聞天的住處都在裏面。開始是生活上互相關心,後來在小廟裏那棵黃槲樹下的一次深談,毛澤東才知道張聞天也對博古、李德等人的領導深為不滿。

 

毛澤東當時脫離中央核心已久,連廣昌戰役後的“博洛分裂”都不知道。

 

洛甫,即張聞天。

 

張聞天與博古早就相識。兩人都是1925年入黨。當時張聞天在蘇州樂益女中任教,到蘇州高等工業專門學校演講,台下聽眾中就有一名叫秦邦憲的青年。秦邦憲1926年入莫斯科中山大學,起俄文名БОГУНОВ,中文譯作“博古諾夫”,名字起得也很合他的性格:БОГ是“上帝”之意。回國後他的化名就是博古。

 

張聞天先一步到中山大學學習。兩人氣質、性格完全不同。張聞天學識淵博,思維縝密;博古大刀闊斧,口若懸河。在中大內部鬥爭期間兩人都站在支部局一邊,屬於少數派,即後來響當當的“二十八個半布爾什維克”。

 

在蘇聯團結一致英勇戰鬥的布爾什維克,到了中國卻指責對方為普列漢諾夫。

 

博古1930年5月回國,比張聞天早7個月。這7個月可不能小看,它成為博古日後在張聞天面前總有一種優越感的重要發源。

 

當時恰逢比博古更加大刀闊斧的李立三推行“立三路線”。博古從王明那裏知道了共產國際對“立三路線”的態度,便和王明一起激烈地反對這一路線。李立三給王明6個月留黨察看處分,給博古、王稼祥、何子述3人黨內嚴重警告處分,4人都被調離中央機關。

 

待米夫來中國收拾這個局面時,挨的處分就成了王明、博古等人的重要資本。米夫在中國最大的成果,就是給中國革命帶來巨大損失的六屆四中全會。這屆全會後王明成為中共中央的主要領導,博古也反敗為勝,先當團中央宣傳部長,後成為團中央書記。

 

張聞天1932年2月回國時,驚心動魄的鬥爭都已過去了。他和楊尚昆一同回來,博古代表黨中央最先迎接他們。憑理論功底,張聞天不久就擔任中共中央宣傳部部長的職務,但在博古等人看來,總有一些下山摘挑子的味道。1931年9月,鑒於王明要去蘇聯,周恩來要去中央蘇區,共產國際遠東局提議成立中共臨時中央政治局,博古排第一,負總責,張聞天排第二,負責中央宣傳工作。博、張二人連候補中央委員都不是,皆一蹴而就為政治局常委。

 

但一、二把手很快就出現不和。

 

1932年10月下旬,團中央機關遭到大破壞,幾位負責人被捕後相繼叛變。住在團中央機關的張聞天覺得無法再從事地下鬥爭,便提出到中央蘇區去工作。博古不同意。此前博古已經在臨時中央常委會議上表示,為加強對中央蘇區的領導,他要親自前往。他想把張聞天安排到北方局去開辟工作。

 

他們的意見不統一,便請示共產國際。

 

國際回電:整個中央首腦機關遷入江西中央蘇區。

 

1933年1月中旬至下旬,張聞天、博古、陳雲先後到達江西中央蘇區。在蘇區工作中,怎樣認識統一戰線策略的變化,如何看待蘇區的資本主義經濟等,博古與張聞天分歧不斷。1934年1月底中華蘇維埃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上,“因毛澤東不管日常事”,博古讓張聞天出任蘇維埃人民委員會主席。張聞天覺出博古既要讓他排擠毛澤東,又要把他擠出中央決策圈。兩人積聚已久的矛盾終於爆發了。

 

廣昌戰役的失敗成為沖突爆發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