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陷落

共產國際的軍事顧問也要打假。由於博古的苦衷,李德扮演起現代鐘馗。第五次“圍剿”蔣介石三遇其險,最傷心處的打碎了毛福美的腌菜壇。一個前共產黨員攻占紅都瑞金。出發長征的中國工農紅軍,開始了最深重的苦難,也是最耀眼的輝煌。

 

一、外國的月亮圓(二)

 

第五次“圍剿”,是蔣介石準備最充分的一次“圍剿”。

 

調集的兵力最多。用兵100萬,幾乎是傾全國之兵。其中用於中央蘇區50萬。各地除留守部隊外,凡能機動的部隊都調來了,嫡系部隊更是傾巢而出。

 

準備的時間最足。1933年5月,蔣介石就在南昌成立了全權處理贛粵閩湘鄂五省軍政事宜的“軍事委員會委員長南昌行營”,親自指揮對中央蘇區的第五次“圍剿”。7月開辦廬山軍官訓練團,用兩個月時間分3批,將“圍剿”主力北路軍排以上軍官7500余人全部輪訓一遍。9月18日輪訓結束,7天以後戰鬥發起。

 

戰略戰術研究最細。蔣介石在廬山反復研究,顧問團的德國將校們也參與意見擬訂出一套全新的軍事方案,即以堡壘封鎖和公路切割為核心的持久戰與堡壘戰。其要旨是:“以守為攻,乘機進剿,主用合圍之法,兼采機動之師,遠探密壘,薄守厚援,層層鞏固,節節進逼,對峙則守,得隙則攻”;加上陳誠在廬山搞出來的“一個要訣”,“兩項要旨”,“三個口號”,“四大要素”,“六項原則”。

 

9月25日,“圍剿”軍事行動開始。北路軍前敵總指揮陳誠指揮三個師突然向黎川發動進攻。

 

陳誠的動作很快。

 

按照中革軍委的作戰方針,紅一方面軍1933年9月27日發布《關於殲滅黎川之敵後在撫河會戰給各兵團的行動命令》,計劃“首先消滅進逼黎川之敵,進而會合我撫西力量全力與敵在撫河會戰”。

 

但命令發布第二天,便丟掉了蘇區北大門黎川。9月28日淩晨,黎川被敵人占領。

 

為恢復黎川,紅軍進行了一系列艱苦的戰鬥。彭德懷率主力應急返回,進攻硝石、黎川之敵;林彪也率主力攻擊和牽制南城、南豐之敵,保障彭德懷對黎川地區的進攻。

 

防守硝石的敵二十四師師長,即當年發動“馬日事變”的許克祥。

 

彭德懷連攻硝石數日,不克;林彪也未能擋住南城之敵東援。陳誠指揮李延年第九師、黃維第十一師、霍揆彰第十四師、李樹森第九十四師進抵硝石。蔣軍嫡系四個主力師的到來,迫使彭德懷於當晚撤出戰鬥。

 

黎川失守和三軍團攻硝石數日不克,使撫河會戰計劃告吹。林彪率一軍團攻資溪橋又數日不克,與敵人在資溪橋地區決戰的計劃也不得不放棄。

 

第五次反“圍剿”開始第一步,紅軍就喪失了主動權,陷入被動。

 

雖然都是過去的對手,但保守實力消極避戰現象和一味突擊狂躁輕進現象不再出現。敵人好像換了一批人:前進果斷且聯系緊密;防守堅忍且增援及時。

 

敵人在變。

 

應該敵變我變。我們怎麽應變呢?

 

就在蔣軍軍事行動開始、陳誠向黎川進攻的9月25日,一個後來被稱為“共產國際派來的軍事顧問”的人到達中央蘇區。

 

他從何處來?真是來自共產國際嗎?他來幹什麽?他的到來,將給中國工農紅軍帶來什麽樣的變化?

 

僅僅為了弄清他的真實身份,就用掉中國共產黨人半個多世紀時間。

 

必須從更遠的源頭去追尋這一復雜線索。

 

1931年6月1日,共產國際的信使約瑟夫在新加坡被英國警察逮捕。審問結果,發現約瑟夫向馬來亞共產黨人轉遞的經費來自上海,其攜帶的文件中還有一個上海的電報掛號和郵政信箱。

 

新加坡是英國殖民地,上海又有英租界,英國人高效率地作出了反映:立即通知上海公共租界警務處。租界警務處也迅速查實了兩處可疑地點:

 

一處為上海四川路235號4室,房主是NoulensRueSg(諾倫斯·魯格),中文名牛蘭;其妻GertrudeRuegg(格特魯德·魯格)中文名汪得利昂,被稱為牛蘭夫人;夫妻倆持比利時和瑞士護照。

 

另一處為南京路49號30室,泛太平洋產業同盟駐上海辦事處,負責人也是牛蘭。

 

6月15日,牛蘭夫婦被上海公共租界警務處逮捕。

 

由於事先毫無預兆,密碼和賬簿都來不及轉移,被租界當局如數繳獲。

 

確實是迅雷不及掩耳。

 

此即著名的牛蘭夫婦被捕案。

 

今天回顧這樁當年轟動整個東方的要案,應該嘆服共產國際秘密工作者的素質和紀律。上海租界當局從多方入手,卻無法查實牛蘭夫婦的真實身份。最後他們企圖從牛蘭一家人所操的語言上打開缺口,以證實嫌疑犯確實來自蘇聯,結果發現即使牛蘭夫婦當時年僅4歲的兒子吉米,也只會說德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