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4章 立新(二十九)

再度啟程前……

“六百年羅氏的歷史,就這麽翻開了新的一頁了……”

我站在遼東城頭上看著魚邐而出的軍隊,對著英氣淩然的三枚道。

“現在該過渡到了,真正屬於我的篇章了……”

“如此大好風物,不知道你又有什麽感想呢……”

“為什麽會有感想……”

她語氣淡然的道。

“無論是羅氏,還是薛氏,都已經是過去了。”

“現在這世上只有一個侍女三枚而已……”

“好吧……”

我返身走到她身後,將裙甲掀了起來貼上了去。

“那就讓我們為安東大羅氏的落幕,紀念性的來一發麽……”

“你不覺得在這裏風景和很好,很讓人愉悅啊……”

“這未免太荒……”

她有些驚慌失措叫出聲來,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咪一樣;但很快就沒法在繼續正常說話下去了。因為,陽光下重合的人影不斷變幻出重重姿態來。

而在遼東城中,那些劫後余生的街市上,酒樓茶肆當中也開始恢復營業,以賺取淮軍駐留期間和後續湧入的外來商隊,所帶來的繁榮和景氣。

只是在短期之內對於這些外來勢力的存在,本地有能力出來消費人群當中,也不免有一些抱怨和非論之言。

“妄圖以小總代大宗,此為自取滅亡之道啊……”

比如,一個頭發班灰而看起來有些失意和潦倒的中年文士,喝的微微熏然而看著街市上那些戎裝身影,用力拍著桌案大聲抱怨道。

“難道就不怕日後忠臣義士出來,振臂一呼群起響應麽……”

“滅亡不滅亡……我是不知道。”

另一個相熟的茶客,冷笑道。

“我只知道他已經事實掌握了羅藩領有,而上下莫敢不從……”

“而且此子足夠年輕,也有足夠的歲月……”

“按照現今這個局面維系下去……”

“你只怕已經看不到他自取滅亡的那一天了……”

“至於忠臣義士什麽的,這啥勞子自從羅藩本家屢次蒙難之後,就已經不復存在了……”

“難道你還想把一群死鬼,從地下叫起來再被淮軍的火器屠戮一遍麽?”

兩天之後。

敲打著《遊擊隊之歌》的鼓點,吹著橫笛和蘆笙,踩著節拍在原野上不緊不慢的,保持著數條縱向行進的隊列,將一處處的村莊、市鎮、城邑和聚落給逐漸的拋在身後。

這裏也曾經是整個遼東人口最密集的腹心地帶。因此,各種村莊和聚落也是林立茨比,而一個接一個不斷出現在我們的視野當中;只可惜在飽經戰患之後,大多是充斥著頹敗和凋寂的味道;

只有較少的一些村莊裏,在安東守捉軍和羅藩的旗號下,陸陸續續有青壯冒出來而主動投奔到經過軍隊當中,或是充當向導或是充作夫役,以換取淮軍在當地留下的一袋袋糧食和一桶桶壓縮口糧。

少數人還帶來了有些瘦骨嶙峋的騾馬之類,充作探路的坐騎或是牽挽馱運的畜力,一時之間居然很有一番牽牛擔酒、簞食漿壺喜迎王師的氣象。

雖然象征性的收下他們那點微薄獻納之後,日後不免要在他們身上要付出投入的更多,但是總算是一件能夠聚附民心和伸張日後統治的好事情。

這一路可以說是望風而降,而幾乎沒有多少戰鬥的武裝行軍,被遼東城外之戰的後果和影響,給嚇壞了的羅藩附庸們,根本就沒有多少抵抗意志。

他們引以為豪的部曲和藩兵,就像是土雞瓦狗一般的在淮軍火器面前完全不堪一擊,還沒能夠有所作為和反響,就已經被摧枯拉朽的打垮,向放羊一般的驅散。

因此,哪怕我開出了最苛刻的條件去要求和威逼他們,能夠表現出來的最大反抗手段和態度,也就是主動棄城而走,或是肉袒牽羊乞罪於軍前,然後給統一押送到後方的遼東城去,聽憑名義上的安東諸侯之長羅思謹的處分。

當然,也有一些不識相或是反應比較遲鈍的,然後等我大軍兵臨城下之後,就被主動砍了腦袋或是綁了全家出來投獻;然後,就被懲罰性的抽出青壯隨軍勞役,就地征發騾馬車輛充為軍行所用;

雖然本軍未必差他們這點人手和物資,但這就是一種懲戒和寬恕的姿態,一種行駛和伸張統治權的態度。

畢竟,我只需要這些地方的土地和人口,卻不需要繼續留用原有的中上層架構,來增加日後的不確定因素和隱患。對於主動降服的對象,舉家弄到遼東城裏掛個無關緊要的頭銜,衣食無憂的當作豬羊一般養起來,在一些重大場合充作排場和背景,就是他們最好的結局了。

當然了,這種威孚自專生死予奪的征服者感覺,的確很容易讓人沉迷和飄飄然的自大起來。

等到過了另一處開城出迎的大鎮望邑——新城,就地設下第一個大型的中轉糧台之後;一望無邊的平緩地勢就逐漸變得走高起來,而在遠遠天際出現了一些山勢的邊沿,這也意味著進入到了遼東的北部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