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埋伏(第4/6頁)

桑洞真卻並不理會,喝道:“你等莫被此女子外表迷惑,她實則已被妖孽纏身,若不除去,只怕響水集永無寧日。”

那百姓見識過桑洞真的法術,將信將疑。有些人事不關己,叫道:“不知道長如何驅魔呢?”

就在這時,有風吹來,拂動那女子臉上的黑發,露出如畫的面容。眾人見了都是暗叫可惜,不知這貌美如畫的女子怎麽會和妖孽扯上關系。

冉刻求見到那女子的面容,卻是如五雷轟頂般,失聲道:“怎麽可能!”

他做夢也沒打想到,那被綁著的女子竟是他一直念念難忘的蝶舞!

蝶舞一直在千裏之外的鄴城,怎麽會到響水集?蝶舞怎麽會是妖孽?蝶舞怎麽被茅山宗的人抓住?

一切的不解均是沒有答案,茅山宗弟子已然上前,就要去解蝶舞,押上主壇。

冉刻求見蝶舞雙眸緊閉,不知是生是死。又見那長長的眼睫無助地在風中抖動,顫顫的滿是酸楚,他哪裏還能忍得住細想,大喊道:“你們住手!”

他喊聲一出,就已躥到大車之上。

車上那兩個道人正要解開蝶舞身上的繩索,見有人竟敢上前,立即喝道:“退下。”那二人不約而同伸手向冉刻求身上一推。

冉刻求怒喝聲中,一拳揮出正擊在左首道人肋下,腿一旋卻踢在第二個道人的屁股上。

他後發先至,出招之快,自己都沒有料到。

那兩個道人猝不及防,被冉刻求打落車下,引起百姓一陣騷動。陳公子訝異,沒想到冉刻求這般沖動,蕭摩訶皺了下眉頭,卻護在陳公子身邊。

冉刻求看也不看落下車子的道人,到了蝶舞面前叫道:“蝶舞,你醒醒,是我!”

可蝶舞仍舊雙眸緊閉,昏迷不醒的樣子。

冉刻求見伊人憔悴,心中痛楚費解,才要轉身喝問桑洞真等人究竟,就聽到“當”的一聲鑼響。

那鑼聲驚天動地,震耳欲聾,刹那間平靜了所有的騷動。

冉刻求一凜,緩緩轉過身來,只感覺一腔熱血都要結了冰。壇下茅山宗的弟子片刻間已將大車團團圍住。

那些弟子雖未出手,可那一刻的神情臉色讓所有人身上都胃起寒意。

茅山宗正在做法,敬神除邪,恭敬天地。

國有國法,宗有宗規。就算冉刻求如何不信,如何認為他們裝神弄鬼,但規矩難廢,茅山宗的宗規樹立多年,其中蘊含的力量絕不是他冉刻求能夠抵抗的。更何況,茅山宗齋醮一事名義上是牽系響水集眾多百姓的生死,他冉刻求這一冒頭,不但與茅山宗為敵,還與響水集所有的百姓為敵。

冉刻求清楚知道這件事情,雖驚但無悔。

如果事情再重來一次,他仍舊會選擇沖出,仍舊會第一時刻來到蝶舞的身邊,只因在他的心中,很多事情遠比冷靜還要重要。

他離開了蝶舞——是自己選擇離開,但他離開是為了相聚。

他知自己遠遠比不上那個驚才絕艷的蘭陵王,他也知道,守候有時候會讓人更加失望。

他是太明白,所以他放手,但他放手是為了重握。

他跟隨孫思邈,固然是要去做什麽天下第一富豪,但他心中沒說的年頭是,他立誓有朝一日要堂堂正正地勝過蘭陵王,讓蝶舞知道他從未放棄!

遠離了蝶舞,他還有希望……但蝶舞若有了不幸,他的奮鬥還有多少意義?

桑洞真白衣如雪,冷靜地站在那裏,竟沒什麽憤怒的神色,只是道:“今日誰護壇?”

這次齋醮雖不算規模宏大,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執事、侍經、掌燈、護壇各有人手負責。周太平、嚴太幺一直沉默在側,負責最後的侍經祈福。

周太平出列道:“是余本文。”

“余本文呢?”桑洞真問道。

那圍在大車旁的茅山宗弟子中有個臉色蠟黃的人立即上前一步,施禮道:“師兄,本文在此。”

桑洞真淡淡道:“護壇失職之責如何處置,你當然明白?”

余本文額頭已見汗水,顫聲道:“明白。”

眾人見他如此害怕,都猜到失職處罰只怕極嚴。

桑洞真輕嘆口氣:“不過事有意外,想是天意如此。”他望向冉刻求道:“我不管你是誰,先下來,讓本道除妖再說。”

眾人大感意外,都覺得桑洞真倒好說話。不想,冉刻求怒喝道:“你放屁,蝶舞不是妖!”

桑洞真臉色一變,余本文低吼一聲,撲到車上,喝道:“還不滾下來!”

他聲到人到,一只手已扣住冉刻求的肩頭,用力向車下摔去。

余本文自知失職,心中忐忑,難得大師兄寬宏大量,想淡化此事。可沒想到,冉刻求不知死活,眼看要連累他,當下全力以赴出手只想贖罪。

冉刻求雖有防備,但沒想他來得這麽快,被他一扣肩頭,半身酸軟,一咬牙,竟抱住余本文的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