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二(第2/3頁)

凱瑞絲和梅爾辛走下台階,進入了庫室,梅爾辛驀然想起昨夜的嚴峻考驗,又後怕地感到胃抽痛了。更多的見習修士在用水桶和拖把清洗著墻壁和地面。

凱瑞絲吩咐見習修士們上去休息片刻。當只剩下她和梅爾辛時,她從木架上取下一段木片,用來撬起腳下的一塊石板。梅爾辛此前沒有注意到那塊石板不像別的那樣嚴絲合縫,而是在四周留著縫隙。這時他看到下面是一個寬敞的拱洞,放著一個木匣。凱瑞絲把手伸出洞裏,拽出了那匣子。她從腰帶上取下一把鑰匙,把匣子打開。裏面裝滿了金幣。

梅爾辛奇怪了。“他們沒找到這裏!”

“還有三處隱蔽的拱洞,”凱瑞絲告訴他,“一處在地下,另兩處在墻裏。他們全沒找到。”

“他們無法努力去找。大多數珍寶都有藏匿之處。人們都清楚。”

“尤其是強盜。”

“如此看來,現金不是他們的第一目標。”

“一點不錯。”凱瑞絲鎖上匣子,把它推回拱室。

“如果他們不想要飾物,而且也對徹底搜查金庫找尋隱蔽的拱洞拿到現金沒有足夠的興趣的話,他們到這兒來到底要幹嗎呢?”

“為了殺死蒂莉。搶劫不過是掩護。”

梅爾辛思索著。“他們沒必要有一個巧妙偽裝的故事,”他停頓了一會兒之後說,“若是他們只想殺蒂莉,完全可以在宿舍裏辦妥,到修女們做完晨禱返回時,早已遠走高飛了。他們要是下手仔細的話——比如說,用羽毛枕悶死她——我們甚至弄不準她是不是被謀害的。那樣看起來會像是她在睡夢中死去的。”

“那就解釋不了這場襲擊了。他們收手時幾乎一無所獲——只拿走了幾枚金幣而已。”

梅爾辛四下打量著這間地下室。“卷宗呢?”他問。

“準是被燒掉了。那倒關系不大。我已經全部復制過了。”

“羊皮紙不好燒的。”

“我從來沒試過點燃它。”

“羊皮紙遇火會烤焦,收縮變形,但是燒不成的。”

“或許那些卷宗已經從廢墟裏撿回來了。”

“咱們去看看。”

他倆爬上石階,離開了地下拱室。來到回廊之後,凱瑞絲問瓊:“你在灰堆裏發現羊皮紙了嗎?”

她搖搖頭。“一點也沒有。”

“你會不會漏掉了呢?”

“我看不會——除非燒成了灰渣。”

“梅爾辛說,羊皮紙燒不著。”她轉過去面對著他,“誰會想要我們的卷宗呢?對別人沒有任何用處的。”

梅爾辛沿著他自己的思維邏輯去想,看看能夠引到哪裏。“或許是他們想要一份文獻,是你們保存的——或者你們可能保存的,或者他們認為你們可能保存的。”

“那會是什麽呢?”

梅爾辛皺起了眉頭。“文獻是意在公布的。把某種事寫下來的全部主旨,是讓人們在將來能夠看到。而一份秘密文件則是很不一般的東西……”這時他想起了一件事。

他拉著凱瑞絲離開瓊,和她散步,繞過回廊,直到他確信沒人能夠偷聽的地方。這時他才說:“不過,當然,我們的確知道一件秘密文獻。”

“就是托馬斯埋在樹林裏的。”

“就是。”

“可是為什麽有人會以為這東西可能藏在女修道院的金庫裏呢?”

“嗯,想想看。最近有什麽事可能引起這一猜疑嗎?”

凱瑞絲的臉上浮起一道陰郁的神色:“噢,我的天。”她驚呼一聲。

“有這樣的事。”

“我跟你說過,林恩田莊是多年以前由伊莎貝拉王後為接受托馬斯一事頒賜給我們的。”

“你還跟誰說過這件事?”

“對了——林恩的總管。托馬斯為我這麽做很生氣,說是會引起嚴重後果。”

“因此有人擔心你會掌握著托馬斯的密信。”

“拉爾夫嗎?”

“我認為拉爾夫並不知道那封信。我是咱們幾個孩子中唯一一個看到托馬斯埋信的。他當然絕不會提及此事。拉爾夫應該是本著另一個人的利益行事的。”

凱瑞絲神色慌張。“伊莎貝拉王後?”

“或者是國王本人。”

“有沒有可能是國王本人命令拉爾夫闖進女修道院的呢?”

“不會親自下令的,不可能。他會利用一個中間人,一個忠心耿耿、野心勃勃又不會疑慮重重的人。我在佛羅倫薩遇到過這種人,他們周旋於要人的宮殿之外。他們是社會渣滓。”

“我想不出會是誰。”

“我覺得我能猜出來了。”梅爾辛說。

兩天之後,格利高裏·朗費羅在韋格利那棟領主的木造小宅第裏會見了拉爾夫和阿蘭。韋格利比天奇更能掩人耳目。在天奇的大廳裏,有太多的人注視著拉爾夫的一舉一動:仆人啦,扈從啦,他的父母啦。而在韋格利這裏,農人們都有他們各自的累斷腰的事情要做,沒人會向拉爾夫詢及阿蘭背的那口袋裏面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