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第2/5頁)

“並不經常。埃爾弗裏克如今是會長了。他和艾麗絲幾乎把埃德蒙留下的全都弄到手了。”

“會長不一定是鎮上最有錢的人嘛。”

“但往往都是。別忘了,埃爾弗裏克雇用了好多工匠——木匠、石匠、泥水匠、搭腳手架的——而且還從建築材料商人們的手中買東西。鎮上有的是人多少都要支持他。”

“而埃爾弗裏克一向靠攏戈德溫。”

“沒錯。他把修道院的所有修建工程都拿到手了——這也就等於是一切公共工程。”

“可他是個本事不濟的建築匠師啊!”

“奇怪,是吧?”瑪奇若有所思地說,“你會認為戈德溫要找本領最棒的人來幹。可他不,對他來說,全看誰最順從,誰最毫無疑問地服從他的想法。”

梅爾辛感到有些不痛快。一切都沒變:他的對手都還大權在握。這可能證明了他難以重操舊業。“看來,這兒沒有對我是好的消息。”他站起身,“我最好去看一眼我的小島。”

“我肯定,馬克一從梅爾庫姆回來,就要去找你的。”

梅爾辛到隔壁去叫洛拉,可看到她玩得那麽開心,他就把她留給朵拉,穿城向河邊走去。他又對他那座橋的裂縫看了看,其實他也用不著多看了:原因顯而易見。他便向麻風病人島走去。那裏還是老樣子:島的西端有幾處碼頭和貨倉,而在東端,緊挨著從一個橋孔通向另一個橋孔的路邊,就是他租給吉米的那處住房。

他剛把這座小島拿到手的時候,曾經計劃大大開發一下,在他外出的這些年裏,當然是沒有什麽成績。如今他想他能夠有新作品了。他步量了一下地面,大體測算著未來的建築和街道,直到午餐時刻到了。

他接了洛拉,返回貝爾客棧。貝茜給他端來了可口的加了大麥的燉豬肉。店裏闃無他人,貝茜就和他們一起吃飯,還拿來了一罐她最好的紅葡萄酒。他們吃完飯後,她又給他倒了一杯酒,他就給她講起了他的想法。“從一座橋到另一座橋橫穿小島的大路是建造商店的理想地段。”他說。

“還有客棧呢,”她指出,“這地方和冬青叢是鎮上生意最忙的客棧,就是因為緊靠著大教堂。人們來來往往的地方最適合開客棧了。”

“我要是在麻風病人島蓋一家客棧,你就能來經營了。”

她直盯著他看。“我們可以一起來經營。”

他對她微微一笑。他吃喝著她的好飯好酒;隨便哪個男人都樂意和她滾到床上,享受她那柔軟圓潤的肉體,但他可不成。“我非常喜歡我妻子西爾維婭,”他說,“不過,我們結婚這麽多年,我一直在思念凱瑞絲。而且西爾維婭也知道。”

貝茜移開了目光。“這太傷心了。”

“我知道。所以我再也不會對別的女人這樣了。除去凱瑞絲,我誰也不娶了。我稱不上好男人,但我總沒那麽壞吧。”

“凱瑞絲可能永遠都不會嫁你的。”

“我知道。”

她站起身,收起他們的碗碟。“你是個好男人,”她說,“太好了。”她轉身回了廚房。

梅爾辛把洛拉放到床上午睡,然後坐在店門前的一條板凳上,眺望著山坡下的麻風病人島,一邊在一塊大石板上畫著草圖,一邊享受著九月份的陽光。其實他也沒幹成多少事情,因為每一個走過的人都想請他去家中做客,並打聽他這九年裏都做了些什麽。

將近黃昏的時候,他看到了馬克·韋伯的高大身影趕著一輛裝著一只桶的大車走上山來。馬克一向是個大塊頭,但梅爾辛此刻觀察到,他已經是又高又大的胖子了。

梅爾辛握著他的那只巨手。“我到梅爾庫姆去了,”馬克說,“每隔幾個星期就去一次。”

“桶裏裝的什麽?”

“剛運下船的波爾多葡萄酒——那條船還帶來了消息。你知道嗎,瓊公主正在去西班牙的路上?”

“知道。”歐洲每一個消息靈通的人都知道,愛德華國王的十五歲女兒要嫁給卡斯蒂利亞王室繼承人佩德羅王子。這場婚姻會加強英格蘭和伊比利亞半島上最大的王國之間的聯盟,確保愛德華能夠集中精力繼續其對法蘭西的無休止的戰爭,而免除來自南方的後顧之憂。

“唉,”馬克說,“瓊死於波爾多的瘟疫了。”

梅爾辛大受震驚:一方面由於愛德華在法蘭西的地位突然變得搖搖欲墜,但更主要的還是由於瘟疫傳播得如此之遠。“他們在波爾多害上了瘟疫?”

“法蘭西的水手告訴我,滿街都堆著屍體。”

梅爾辛感到了心神不安。他原以為他已經把大死症拋在了身後。但願不會傳到英格蘭這麽遠的地方吧?他本人並不懼怕這種傳染病:誰都不會得第二次的,因此他會平安無恙,而洛拉屬於那種由於某種原因而沒受感染的人。但他為其他的人擔心——尤其是凱瑞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