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忠君”(第2/4頁)

“允不允就不是咱們做臣子能決斷的。不過颙兒還算是穩健,沒有被銀子晃花眼,曉得這個銀子是撈不得的。”曹寅望向兒子的目光,越發慈愛。

曹颙苦笑一聲,道:“買官賣爵,這不僅是壞名聲,也容易擔罪名。別說咱們家現下不缺這筆銀子,就算缺,兒子也不會做這種埋禍之事。”

父子兩個,也不著急趕路,一路閑聊,到了黃昏時分才進京。

才回府,就聽門房稟告,署內務府總管伊都立到訪,在客廳候了多時。父子兩人對視一眼,曉得前面的事有著落。

曹寅點點頭,吩咐曹颙去見客,自己則直接往二門去。

客廳裏,伊都立帶著興奮之色,一個勁地往外頭張望。

沒有遞帖子,直接就登門拜訪,已是不合規矩。因同曹家有親,他同曹颙兩個又是多年同僚,所以沒有講究那個。

即便過來後,聽說曹家父子出城還沒回來,他仍是在這等下去,只因為迫不及待。

今日,皇帝的諭旨到了京城,命內務府與九阿哥、曹颙等人商談京城“金捐”之事,由內務府與九阿哥主理。

這是伊都立委署內務府後頭一件差事,自然是十分亢奮。加上這其中還有曹颙的事兒,使得伊都立心裏踏實許多,知道是立功的時候到了。

不知是否同銀錢有關系,康熙的旨意好快。曹颙在心裏腹誹不已,大踏步進了客廳。

伊都立見他進來,已是站起身來,滿臉喜色道:“孚若。”

“姨父。”曹颙見他穿著常服,就私禮見過:“不知姨父到訪,曹颙回來遲了,姨父莫怪。”

伊都立眉飛色舞,將上頭的旨意說了,眼睛閃閃亮道:“孚若,皇上的意思,這今年捐官的買賣,就由內務府與九阿哥包圓,是不是?來之前,我已經查過內務府的產業,京城裏雖也有不少鋪面,但是沒有金店。你看,是不是需要征用?”說到後來,搓了搓手,滿是興奮之色。

曹颙見狀,卻是覺得不對頭,就聽伊都立繼續說道:“剛好楊氏那座銀樓,這半年也做金子生意,連同九阿哥名下的那家,兩處金店也夠使了……”

曹颙聞言一驚,忙擺擺手,道:“姨父,不可!”

伊都立見曹颙出言阻攔,並不意外,笑著說道:“孚若是怕我得罪人麽?要是內務府出面,就斷了其他權貴顯宦的財路,肯定要得罪人。不過沒事,天塌下來,有高個頂著,再說我還背負上命,誰能說個‘不’字?”

不是得罪人的緣故,而是小心卸磨殺驢,或者是被當成替罪羊。在金捐中有什麽事故或者不妥當的話,被推出來頂罪。

曹颙與伊都立兩個,是姻親、是同僚,也是朋友。

雖說脾氣秉性各方面,有不同的地方,但是這些年往來下來,曹颙也當他是個能交之人。

“姨父且三思,這經營‘金捐’之事,領命協助九阿哥即可,實不宜自家露面、摻和太多。過高人皆妒,樹大招風,難免有小人中傷,那豈不是得不償失?”曹颙思量一遭,甚是懇切地說道。

伊都立聽了,猶豫了一下,說道:“孚若,如今這差事落到我身上,就算我清白,外頭也指定以為我貪了……與其白擔個名,還不若……”

看來是這半年,伊都立“換金”賺了銀子,以為銀子好賺了。

“大人,有兩條大人忘了,一九阿哥可是大方之人,二皇上在龍椅上就什麽也聽不到、看不到麽?”曹颙見他見錢眼開,忍不住直言道,言語裏已經露了鄭重。

伊都立也是伶俐人,只是利字當頭,一時迷了心竅。

聽了曹颙這番話,他醒過味來,拍了拍腦門,笑道:“都是我糊塗,被楊氏攛掇了兩句,就開始發昏。到底是婦道人家,頭發長、見識短,信不得……”

說起這肥缺,哪裏有比得過內務府差事的?

瞧著伊都立這點定力,曹颙倒是有些不放心,舉薦他升職,別是害了他。少不得曹颙將方才父子二人說過的“忠君”,又對伊都立講了一遍。

伊都立雖說比曹颙年長,輩分也比他高,卻是虛心受教的很,連連稱是……

……

九貝子府,書房。

九阿哥聽了門人的稟告,曉得旨意到了內務府之事。他“哼”了一聲,自言自語道:“曹颙,你倒是不貪啊……”

他稍加思索,喚了個管事,吩咐道:“拿爺的名帖,送到曹颙府上,就說爺有事兒相商,請他明兒落衙後過來吃茶。”

那管事應聲出去,九阿哥背著手,站在窗前,看著外頭枝頭怒放的玉蘭,臉上沒有丁點兒喜色。

他也不知自己到底想要什麽,折騰什麽。八阿哥薨後,他只覺得沒了主心骨,連賺銀子都提不起興致……

他想起一事,轉身走到書案後,從書架上抽出一個卷軸,在書案上平鋪開來。